作者:木土地
春天,地里的草儿好像比庄稼长得还要好,还要茂盛。墨绿油亮的青草在春风吹拂下直透出土坷垃。让人看到了生机,看到了希望。
这人就是母亲大人,她之前做投机倒把的事情还没有吸取教训,又想到了这么一出。
她偷偷拜托了我的发小的爸爸,发小的爸爸在农场哺房工作,他回家的时候给我母亲带了十几只鹅苗,就好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
晚上,母亲在家里把小鹅从一只垫着熟稻草的篮子里一只只捉出来,放在木头脚盆里。脚盆里撒满了刚刚切好的碎菜叶子,小鹅见着了,高兴地吃起来。
小鹅可爱极了,毛绒绒的,黄黄的毛,嘴巴也是黄黄的,它们的脚掌也是黄黄的。吃起菜叶子来可香了,当它们吃饱喝足的时候就会拉一泡屎,然后眼睛就眯缝着,有的鹅头往后仰打盹,有的鹅三五成群已经抱成一团睡觉了。嘴巴里还发出声音仿佛在说:大家靠近点,靠近点,这样才暖和。
这时候的我会上前去摸摸它们的头,毛绒绒的好舒服。我想像姐姐一样帮着母亲把小鹅捉进篮子里,姐姐不让,说会让我捏死的。
我就要捉,我说我会轻轻地捉。趁姐姐不注意我偷偷的捉了一只,那鹅好像不听我使唤,两只脚连叉连叉的。姐姐就开始教训我了,叫你别捉别捉的,它会给弄死的。
我只能嘴翘鼻子高地看着姐姐捉着鹅,好羡慕呢。
后来,白天等姐姐上学去了,我也就敢正大光明的捉鹅了。
小鹅一天天长大,篮子里已经放不下了,它们也不需要再吃切碎了的菜叶子了。家里的菜也经不起它们这样子吃了拉,拉了吃,鹅是直肠子,它可以一边吃一边拉。
母亲看到了地里冒出来的青草,刚开始还偷偷地把鹅放在篮子里带到地里去,让鹅们自由自在地在草地里寻找自己的食物。发现没有人来管,也就大着胆子把鹅赶出家门了。
父母亲要在生产队里做工分,不能分心来管鹅的事,哥哥和姐姐要上学,这光荣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如果把鹅的寿命换算成人来的话,我和这群鹅应该算差不多大吧?虚岁五岁。也和这鹅一样稚嫩稚嫩的,扎了两个小辫子。小辫子上还扎了两朵花,那还是父亲用蚕茧脱壳后做成的,白色的蚕茧用红染的色,蚕茧可以分层,分层后很柔软,扎在头上很好看。
母亲早上上工回来的时候,吃过早饭会和我一起把鹅赶到地里。让我和一群鹅呆在一起,我坐在用破衣物垫的田梗上,看着这鹅们,不许它们越界,隔壁地里就有鹅最喜欢吃的红草(一种给大队里的牛啊,猪啊吃的,开红花的草)。
我很乖,鹅也很乖,它们吃饱了就相拥而睡。我就只能乖乖地坐着,母亲叫我不要瞎跑的。
有这么一天,我和往常一样继续看着鹅。天气有薄雾,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地里都看不到有劳作的人。我知道今天劳作的人们都在前面好远的地方除草。
我在田梗上坐着,手里拿着刚刚采的小野花,这时我发现有个很高大的男人经过,他背了一个很高大的篮子,那篮子一般人家没有,是特制的。
他没有说话,在地里捉了两只鹅就走,往西的方向走了。我害怕的不敢吱声,生怕自己也给他抱走。因为老是有别人家的大人和我父母说,你们叫那么小的孩子看鹅不要连鹅带人给别人拐走哦!
一直到中午姐姐从学校回来吃饭给我送饭,我才告诉她,家里的鹅给人捉走两只了。姐姐回家告诉了父母,父亲来问我,那人长什么样子,我哪里记得。这时正好有个大人经过说好像看到隔壁村上的花狗子打从这里走的。
花狗子是杀猪的,那年月杀猪的营生很吃香,管着肉,凭票卖肉的年代么。
父亲只身来到隔壁村,先去了父亲的姑姑家,问清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哪知道父亲的表哥表嫂说,还是算了吧,那个杀猪的就是一个杀胚,凶得很。
父亲听了也怕事情闹大,本来投机倒把的事就不对,只能捏着鼻子回来了。我一看父亲两手空空的回来了,自责的心满是委屈,大哭了起来。
父亲赶紧把我抱了起来,逗我开心说不关我的事。
父亲又去开工了,姐姐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地里接我回家。我还是不高兴,姐姐就给我讲学校里的故事或书本里的故事。
我们一起赶着鹅回家,那鹅吃得饱饱的,从肚子到嘴巴下都吃得鼓鼓的。姐姐有发现,她说,你看它们的脚步都是一样的喏,一起抬右脚,左脚再抬,就好像战士练兵一样整齐。我也学着鹅们的步伐走路,走走停停就好像喝醉了一样,很搞笑,瞬间把白天少了两只鹅的事给忘了。
到家时,就看见年迈的爷爷在迎接我们了。
这件事快四十年了,是春天让我想起了以往。真是春光无限好,往事待追忆。
写作感悟:俗话说的好,人老了就爱回忆。特别是爱回忆小时候,那是因为回忆里有父母的爱;还有小伙伴的恶作剧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长大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随着父母的老去,同伴们的分离,那些美好的过往,只能停留在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