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叮当猫,借你的时光机一用?”
“嗯,这个嘛可以,不过你可要记得早点儿回来噢!”
“知道了!”我欢喜地扔给它一大袋铜锣烧作为贿赂。
回答的余音还在,我已经跳至了时光隧道,可想我的心情有多迫切,对了,得操作选择项目,时间:二十年前的高三;地点:高中母校!
“哎哟!”叮当猫的机器真会欺负人,到站后直接就把我甩了出去,消失了!
这是哪儿啊?操场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今天几号?
手腕上的表显示:1997年7月1号。怎么串到香港回归的日子了?
噢,二十年前的此刻,学校其他年级已经放假,我和其他高三的同学一样,正在等待黑色七月的高考,这么重要的时刻,就是记忆里最深的阶段,果然时光机没带错地方。
记得当时教室里挂着的一台电视机,屁股又大又翘,屏幕好像俯视全班同学的姿态;没人能随便开启它,因为几乎就收不到台;不过,有智慧的人太多,有人用圆规当天线戳着它的屁股,偶尔也能接受到信号,这不,还真有人在看呢,头仰着看回归转播;不看的同学都坑着头,时间这么紧张,还有几天就考试了,谁还有心思看回归,再大的大事儿,都大不过高考。
我记得高考前,已经搬离那间三层顶头的三(六)文科班的教室了呀?
那间教室,北边的窗户正对着楼道外的厕所,还是女厕!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设计的,只要有谁晚从厕所出来,整个班级的人都行注目礼,两方的尴尬指数实在太高了,许多人宁愿选择不在这间如厕。
换教室是家常便饭,大家捧书的本领都很大的:长的厚的放最下面,短的分两排压长书上,一层层的摞,再把试卷压上面,前臂的力气很是大,一个个都是熟练工,行进的速度都很快,从教室到宿舍,从宿舍到教室,从教室到教室。呀!差点撞到别人,噢,人家是看不到我的,我忘了自己是隐身人。
时间,大概都是用来做试卷,该背的东西继续背,该做的题继续看;谁累了的趴在桌子上,一会儿就抬头了,谁敢浪费时间。
“到这个时候了,会的还是会,不会的还是不会!”我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抱怨,那不是可爱的她嘛!她就爱嘴上说说,小脸涨得红红的看着那些“该死的讨厌的”试卷,她很努力的,只不过时间就剩下几天,坚持才是硬道理!
叮铃铃……!下课了!
晚饭去食堂,嘿嘿,大食堂里人已经少了许多人(小食堂应该开小灶的,忘记了)。大胡子老师也不再放beyong与裘海正的歌了;大家都闷着头站着快速的吃饭,有的直接从窗口打完了就去了洗碗池边吃,三下五除二洗完那白瓷盆,匆匆离去,因为下一站是浴室,那里可忙!
不过假期里已经好多了,出水细小的淋浴头全被摘下来了,直接由管子里下来的水冲才爽,“我好了,借过!”好容易有机会冲干净的身体,千万别再碰到别人刚擦了香皂的光屁股,那就得回笼再洗,多浪费时间啊。
下一站是洗衣池,从浴室出来的人,毛巾还搭在肩头或是搓着湿发,手里的盆直接拖着他们的身体去抢占那些为数不多的水笼头;大家都在洗衣服,水管的水都变小了,两个塑料盆轮流等着水,差不多够捞几件衣服就行了,不用那么干净,节约下来是自己的时间。
晚自习已经自觉的提前开始了,夹杂着各种洗浴后味道的青年们,又坐回了堆满了书的课桌前,埋首其中。
“班主任这几天怎么出镜率不高啊?怕给我们压力?到这会儿全靠各人自觉了,他来不来也一样!”小可爱问问旁边的人,独自唠叨。
话正说着,老班熟悉的身影已经到了教室门口;他背着手,表情依然严肃,慢慢地轻轻地走在过道里;嗯?怎么有酒精棉球的味道?噢,老班的手面上还贴着一块白胶布,显然是刚吊了盐水的标志,怪不得老班的脸色不好。
最近班级里生病的人很多,教室里的咳嗽声虽稀稀落落,但很刺耳;有几位已经因为这些健康原因回家复习去了,除了心里该替他们婉惜,剩下的只能一个个自己抓紧时间复习再复习;班主任也是人,也不是铁打的,操劳生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虽说管理一个文科班不是什么重任务,但对于要强的班主任,这是他带的新一届高三文科班,有很多人是他从高一就带着的,他能不上心吗?(后来的事实表明,这届文科班应该没给老班丢脸!)
晚自习的时间,好像永远比白天的时间过得快,还有人意犹未尽,偷偷等其他同学走了,取出蜡烛滴在桌上,楼道里的电闸已经被拉了,这样秉烛学习的时光也剩不下几天了。
女生宿舍的铁门应该关了,那道门确实防盗系数不太高,很容易就能“穿门”而过。宿管阿姨是位厉害的角色,三年来,她头顶的发日渐稀少,但声音依然哄亮。她是不允许有人这样不守规矩的爬门,发现了就会指责一番:喊我一下就怎么样了?爬跌下来!早点回宿舍不是好嘛?
她门前的那高柱子上的灯似乎亮度很足,早间起得太早的人,就依在她门口的灯下看书,实在不想喊她开门,免得她抱怨起得太早。早间像个小偷一样的我,蹑手蹑脚地端着脸盆出了14人共处的那间宿舍,尽量不让关门动作弄出声响;水池上自来水还没有来,幸亏头天晚上已经备好了一小杯刷牙的水,水瓶里昨夜剩下的水只够洗脸,不多不少;脸盆不必急着送回宿舍,也许早饭后会有机会路过一下,到时再匆匆放回。
高三的每天都是这样度过,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再熟悉不过的路径,无瑕顾及于试卷以外的事情。
枯燥吗?应该是幸福才对,除那以后的时光,谁还敢保证自己心无旁骛的这样投入学习过?
那年7月的7、8、9,天气没有预想的热,但有些阴沉,浓眉的葛校长在食堂里开考前动员会,极力宣传今年的天时十分有利,要大家放平心态,认真对待考卷,把自己最好的水平发挥出来。
呵呵,说说容易,好紧张的好不好?!
不过这样的紧张气氛,也只在校园里有分外的体会,外界绝对没有如今社会这样的重视,更不会全家总动员似的送考。那时农家子女在学校占多数,时值七月正是农忙时节,各自管理自己的丰收吧,你在考场耕耘你自己的前途,父母只管好地里的收成。
考场是设在县城,文科在镇一中,全市的文科班都在那儿。洗衣粉带了?衣架带了?晕车药带了?笔带了?书带了?闭着眼睛坐在去县城的大巴车上,脑子大概一刻没停过,那些该带的东西清单一遍遍在心里盘问。
住宿在雄都,条件好的住单间,不舍得的住二人标间;毫无疑问,我选择标间;被安排和老乡兼同桌住一间,而彼时同学了几年的两人平时却极少说话,大概心里都憋着股劲儿吧,现在想想着实的可笑。
6号晚上拉肚子了,每次关键时刻拉肚子,真是太“争气”了,被老班带去了随行的校医那儿取药,自己知道,这需要心药来医。
紧张的另一个表现就是睡不着,与其翻来覆去影响同屋,不如干脆起床;生物钟应该是四点醒,7号那天是三点睁的眼睛,三点半偷偷下了旅馆的楼。
早上的空气很好,舞剑的市民已经在院子里挥动,这家宾馆据说本市的园林单位,应该对外开放的,否则我不会在当时看到那些晨练的人。我不知道自己端着的书有没有看进去,但在考场时,九点半已经快要睡觉了,恶因种恶果。我斜后方还有一位同考场的同班男同学,这也算是心理安慰了,扭头做了下想睡觉的苦脸,大概他也没看明白;严格遵守考场纪律,再困也得继续耕耘。
第一天上午出考场校区大门,那间传达室里及大门外也挤了许多家长,看来重视的家庭还是重视;我看见了老爸(没被告知他会来,近两个小时的车途,头天他睡城里朋友家,下午他就回家了)及几位在江中读文科班老同学的家长,不敢让他们问长问短,随着队伍上了大巴车,还有几场考试呐,千万别被议论声扰乱了心……
考试结束后,再回宿舍楼,大家都忙着整理各自的行李,动作快的已经走了;我压根儿没遇着几个人,也没跟谁留下只字片语。现在也没比当年多懂了些情商高的可贵,但对于三年中关键词只有【匆匆、抓紧时间、做题】的高中同学的相处,真的没有任何投入,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时光隧道突然打开,难道我的时间到了?
“你可以回来了!”叮当猫架着时光机悬浮在半空,似乎他对我的超时旅行很是不满。
好吧,我的人生转折点——关于高考的前后往事,也已经如愿回顾了,而且只能回顾,永远不可改变!
(爱华同学来微信,把咱们共同的记忆码篇字吧;虽然我的记忆不等于大家共同的记忆,但就为这一句,又没忍住喝了“一碗南方黑芝麻糊”,浓得化不开的时光记忆的味道,还是年少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