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你真的读懂了吗(上)

木月,你终于把直子弄到手了!也罢,她原本就属于你。说到底,恐怕那里才是好应去的地方。在这个百孔千疮的生者世界上,我对直子已尽了我所能尽的最大努力,并为了同直子共同走上新的人生之途而付出了心血。不过也没关系,木月,还是把直子归还给你吧,想必直子选择的也是你。————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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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打开《挪威的森林》,一下子就被它领入略带感伤的青春情韵之中。小说情节是平平的,笔调是缓缓的,语气是淡淡的,然而字里行间却鼓涌着一股无可抑制的冲击波,激起我强烈的心灵震颤与共鸣。

《挪威的森林》是村上春树最有名的小说,也是其作品中最容易看到写实的一部。用讲的就是少年时代的爱情,没有堕胎,没有矫情,没有做作,没有要死要活,非常非常真实。但一般人可能看不懂。用平静的语言讲述以逝的青春,讲述青春时代种种经历,体验和感触。孤独寂寞,凄迷哀婉而又具有可闻可见可感触的寻常性。

《挪威的森林》是我最喜欢的爱情小说,没有之一。为什么?因为《挪》接地气!用村上的话讲,就是“现实主义”。可能你觉得里面那么多人没怎么着就自杀了,现实啥啊?多矫情!但里面人物的心里活动和我们是一样的。下面听我逐一分析



木月

涉及木月的描写很少,主要存在于渡边的回忆和渡边与直子的交谈中。我把这些描写分为三类:

一、直观感觉;

二、实际情况;

三、木月的性格、为人及其他。

从理解文章主线的角度,在此主要讲讲第一、二种描写~

一、直观感觉:

(一)木月与直子青梅竹马。两家相聚不过百米。两人从小就在一起。双方经常去对方家共进晚餐,或陪对方家人打麻将。双方家人认同两人青梅竹马的关系,习以为常。

(二)直子与木月亲密无间。坦诚相见,互相研究过身体,感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两人仿似一体。小学时接吻,美妙异常~他们习以为常,不知男女有别,也没人告诉他们保持距离。如果有人说这样不妥,他们反而会奇怪。这样的关系,他们早已成了情侣。

(三)木月去世后,直子和渡边在东京漫步,靠在渡边肩上时,直子想的不是渡边,而是木月;在阿美寮,渡边看望直子时,直子也说,“本来,本来我那么真心实意地爱着木月。”;独自一人时,直子也常感觉木月在呼唤她。

二、实际情况:

(一)木月自杀前并没见直子最后一面。

(二)直子和木月做爱一直不湿。直子临终前坦言,她觉得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是一种“干扰”。即便是她“那么真心实意爱着”的木月,也是“干扰”!

(三)直子做胸腔手术,木月只看过她两次。第一次匆匆就走了,给直子剥了几个橘子。第二次和渡边一起,带着融化的巧克力。

(四)木月曾对直子说,大意是:你我之间本不是爱情。只是你我相处长了,习以为常,把我的优点、爱情和很多东西混淆了。

(五)还记得渡边打工时遇到的那个伊东吗?时过境迁,他想和女朋友分手,而女朋友却还沉浸在爱情的美好愿景里。所以伊东很苦恼,不知该怎么办。

但凡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不会对她住院漠不关心的。况且直子住院不是普通感冒,是胸腔手术!假如我们的伴侣手术住院,即便我们再讨厌医院,我们会弃她不顾么?

所以,什么木月讨厌医院,那是直子欺骗自己的话。真正在乎的话,即使再讨厌医院也会去陪护。

所以,从木月对直子住院的态度,说明他对直子根本不是爱情。

那么,既然不是爱情,那他们为什么在一起?为什么还尝试做爱?

答案就是木月说的:因为他们从小就在一起,在一起成了习惯,因此他们把很多东西都混淆了。

这就是我喜欢的村上春树的“现实主义”!现实生活中,我们也常常不能把爱情与习惯、冲动等很多东西分得清清楚楚。爱情往往难以把握,何况是我们十六七岁的时候。

既然木月和直子不是爱情,那木月为何不与直子分开呢?

这就涉及到伊东了。不得不说,村上的用笔太妙!伊东这段看似闲笔,实际却是暗写木月与直子的关系!

当一段感情走向尾声,你是否有过不舍、留恋与纠结?我们会认真考虑,也会像伊东那样,不知如何开口。木月就是这样。当他发现他与直子其实只是习惯性在一起后,也悲哀地发现,一切无法改变。他要和直子分手吗?分手后他又要和谁在一起呢?关键是,直子不会相信他分手的缘由。直子理解的只是他们亲密、两小无猜,那明明是相爱才能有的状态啊!直子会受不了分手的。

既然不爱,又不能分开。所以木月去世前,虽和直子是情侣,但没见直子最后一面。

就像直子去世前没见渡边最后一面。没有必要。

然而,虽然不是爱情,但木月对直子到底有十几年亲密无间的感情。不舍直子伤心,肯定有之。人类的感情很丰富,爱情之外,常动一些恻隐之心,促使我们常不忍正面回绝,只敢柔软回避,不知读到此处的大家,有没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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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直子对木月

木月和直子不是爱情,我们之所以难以觉察这点,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直子对木月太火热!疯狂的思念。有意无意的提及。悲伤。殉情。让人觉得他们感情好深。

这是否只是直子对木月的一厢情愿呢?不是。其实直子对木月也不是真正的爱情。。

因为直子迟迟不能和木月做爱。直子不湿,打不开,很痛!用什么弄湿了也不行。

直子自述,她没有处女情结,也很乐意委身木月,但就是不行!

是直子对性有特殊看法而产生身体抗拒吗?不是。直子和渡边做时,湿得很厉害。她很享受做爱的过程,想一辈子在渡边怀里做那事。

那究竟为什么?

真实原因直子死前向玲子坦白,也是向自己坦白:她认为他们进入自己的身体是干扰。即便是“那么真心实意爱着”的木月,对她也是干扰。

那不是做爱,不是爱的表达,是干扰。

既然是干扰,那她为啥不和木月分开呢?

原因正如木月所说: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把爱情和很多东西混淆了。

其实,直子潜意识对这点一直讳莫如深,不然她也不会在临终前想通。

只是她一直跟自己躲藏。躲藏是因为害怕,害怕那个与现实完全不同的自己!她其实想摆脱木月,毕竟那只是习以为常!但直子又恐惧离开木月,不是喜爱木月,而是恐惧接触木月以外的世界:她从小只接触木月,他们只熟悉彼此,搭建了完全封闭的二人世界。正如直子说,出来混迟早都要还。既然他们逃过了成长的艰辛,就意味未来要付出成倍的代价!而面对这代价,直子想躺赢,她无勇气偿还。

面对交际,木月努力改变,他结交了渡边,于是渡边不仅是他们绝无仅有的好朋友,也是他们与外界唯一的联系。然而更多的,木月还是觉得自己这不好那不行,由于始终无法摆脱现状,木月最终自尽。

而直子选择突破交际的方法,就是紧紧依靠木月。将木月的成就视为自己的成就,靠着木月的努力,以为自己还有救。她对木月是一种生死依赖。因为作为十六七岁的傻白甜,她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这解释了她为何在木月死后最终选择死去,也解释了后来她为何信任渡边:渡边是木月钦定的啊!

所以,即便直子知道她对木月不是爱情,她也不能承认。如果承认,她就失去了扣接木月的锁链,也就失去了世界,面临一条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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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直子对渡边;

那直子和渡边做爱是因为爱情吗?直子是否爱渡边也是众人热议的问题之一!我们还是列出文章情节来解答!

一、直子爱渡边

(一)直子和渡边做爱。

这是最明显的证据。既然直子不能和木月做爱是因为不爱,那直子和渡边做爱了,肯定是因为爱吧!

(二)直子给渡边口,给渡边打飞机。

如果直子不爱渡边的话,为啥要多次这样呢?莫非直子是绿茶婊?

(三)直子和渡边在东京漫步。互赠礼物。给渡边写信。期待渡边去阿美寮看她。关于同居,她说自己还没准备好,希望渡边能等她康复。

这分明就是男女朋友啊!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好悲哀???

二、直子不爱渡边

(一)直子和渡边只做过一次。以后怎么也不行。而且直子最后说,做爱是干扰。即使是已经委身的渡边,也是干扰。

(二)小说开头,37岁的渡边在飞往德国的飞机上,明确表示,直子从未爱过他!

这是最最重要的证据!37岁的渡边,长大成熟,很多年轻时不懂的情怀,如今已参透。而今他说直子从未爱过他,那定是从未爱过他。

如果把《挪》视为爱情小说,这就是整部小说的锁眼!而读者往往被直子的热情迷惑,混淆她不爱渡边的事实。

(三)渡边第一次去阿美寮看望直子,直子提前回宿舍见渡边,说是适应一下。即使她已经委身渡边,依然记不清渡边的相貌。。。需要适应一下。。。

(四)直子去世前没见渡边最后一面。就像木月去世前没见直子最后一面。

完全相反的两个观点。但正如渡边所说,直子从未爱过他。我们一条条讲。

先说为啥直子不爱渡边却和渡边做爱。把这个问题分为两部分比较好解答:

一是选定渡边,

二是决定和渡边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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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选定渡边

让我们看看直子的自白~渡边去阿美寮看望直子时,直子聊起选择渡边的原因,说了一句话,大意是:“你以为我随便找个人就能睡?”之后渡边聊起自己睡女孩的故事,话题转移,就没再继续。

我曾以为这个原因再也不会找到。我猜测,是否是直子对渡边找女孩的行为感到失望,才不再提选择渡边的原因了呢?其实不是。原因在小说开头:

渡边每次回忆直子,都源于一口井。一口潜伏在阿美寮森林深处、直子述说的井。直子说,那口井就在那里,等着人们。一旦有人掉下去,就不会被发现,只能在恐惧、孤独中,慢慢地死去。。

但直子说,只要跟渡边在一起,就不会掉进井里!虽然她也不知井在哪里,但她就是确定跟着渡边不会掉进井里!

这就是直子选择渡边的原因!直子当然不是随便和渡边睡,阿美寮的森林也肯定没有井。那是存于直子世界的井,一口勾连着死亡,孤寂、幽深又恐怖的井!但她确定,只要跟着渡边,就永远不会掉进井里!也就是逃离死亡。

至于她为何确定跟着渡边就不会掉进井里,除了渡边出色的个人因素,还有就是前文提到的:渡边是木月看中的人,是他们绝无仅有的好友,更是木月绝无仅有的好友!木月去世,唯独渡边。好比木月的一只手,直子就觉得,跟着渡边也相当于木月还在,木月在,一切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可以闭上眼继续活下去。

二、决定与渡边睡觉

跟随渡边就一定要睡渡边么?是的,一定要睡!对直子的而言,她一定要和渡边扯上某种关系,才算跟随。就像她必须维持她和木月表面的情侣关系那样,如果她失去同木月的关系,也就失去了同世界的关系。这对她是致命一击。

那如何才能证明自己和渡边有关系呢?

直子是个因爱生性的人,在她的意识里,爱是性的前提,无爱不性,她不能和木月发生关系,也是因为她不爱木月。所以在她的世界里,性就是爱的证明。因此,她的身体要她和渡边发生关系(所以她一看见渡边就湿了)。这样就可以证明她爱渡边,就顺理成章地和渡边产生了关系!又重新和世界产生新的关系!又可以继续活下去!

但其实她睡渡边并不是爱渡边,只是找个理由活下去而已。

后来她死去,也是发现这种关系实际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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