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休息一会儿然后一块去上自习,可是整个下午我们彼此轮流醒来,发现对方还在蒙头大睡后自己也无心起床,等到终于同时醒来后却发现天色已晚。
于是我们决定挑灯夜战,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挑灯夜战的前提是吃饱喝好,否则饥肠辘辘怎么能学的进去,但当我们吃饱喝好后,天色已很晚,铺天盖地的睡意想东南亚大海啸一样袭来,天意不可违。于是我们发誓:明天起一定好好学习------
平淡的日子里似乎总暗示着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的大学第二年,那个除了上课吃饭睡觉我们无所事事的季节。第一学期,我们加了一门公共课——C语言,所以有幸和另外一个学院的另外一个专业同堂上课。为什么叫“有幸”呢?对于全班只有极少数女生的土木工程专业来说,男生心里都不言自明。
和我们同堂的是园林专业,其实和土木也算是近亲。可说来惭愧,我们土木工程属于物理与电子信息学院,而园林专业则属于生命科学学院。也不知学校是怎么想的,八杆子打不着的没一点血缘关系的专业放在一个学院,而真正有点亲戚的又被活生生的拆散,当然,这是题外话。
每来到一个新环境,我都会四处观察一番:他们班大概四十来人,男女各半,女生嘛。虽比我们班的多,质量也高一点,但,还达不到使我分心的程度,所以,这将是一个能让我安心学习的环境。传闻C语言是一门很难很重要、很好很强大的语言,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学好它。其实我也知道,当计算机二级证拿上以后,它就会被我抛弃的。
接下来的日子,平平淡淡,我们早起占座,然后上课下课。本来这就是一门很乏味的课,可是我们老师就是有本事把它讲的更乏味,适者生存,我看到好多同学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适应这样一门课程,比如从上课闷头大睡直到下课型、专心看小说当老师如空气型,沉醉于音乐陶冶情操型,和周边人海阔天空型,情侣之间卿卿我我型,我也不是多么认真,多少听点,大部分时间是自己看课本。从高中我就养成了这种习惯,不是我跟不上老师的思路就是老师的思路比我快,所以我就学会了自学。
直到第N天,我突然发现了她,这段情况用C语言来描述就是:
do{int day=1;
day<=放假的日子;day++;
早起占座;
上课下课;
其他;
day++; }while (day<=n)
那节课开始后不久,我目光不小心的一扫,看到了大学以来见到的最美丽的景色,让我时隔很久再一次领略了视觉上的冲击带给心灵上的震撼。
就一个侧面,坐在我左前方一个女生专心倾听老师讲课的侧面的轮廓,有着一种油画笔下的美感,朴实而又超凡脱俗,平静而又令人心动。
换句话说,她可能不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但她的这个侧面,却一定是最耐看的。再换句话说,你觉得某人的侧面好看,我不敢苟同,但对于这个,我想没人能够违心的说不。如此的专注、安详,白皙的脸庞,长长的睫毛,精巧的鼻子,世间再没比这搭配更合适的了。
忽然想起一句歌词:你在橱窗前,凝视碑文的字眼,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
当然,后半节课我再没听进去一个字。因为眼神似粘在了她身上,也不由大脑控制了。此后,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安心听课了。
一切如往常继续,除了渐渐发现地上的落叶越来越多天气越来越冷周围的人穿的也越来越厚以外,她也越来越漂亮了。阿菜以旁观者的身份客观评价道:“不是她越来越漂亮了,而是你喜欢上她了。”阿菜是我的上铺,之所以叫他阿菜,是因为每次吃火锅时他都大声招呼“菜很好吃,菜很好吃”,然后我们大口吃菜,他却大口吃肉。这是一个能说会道花言巧语的家伙,人虽不帅,却总被倒贴,身旁的女生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
“没想到你也有动心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他戏谑道。 “你不知我做人一向低调,感情不外露吗?哪像你感情丰富的像林黛玉,看见朵漂亮的野花也想以身相许。”“你鄙视我?你鄙视我是吗?你知道我这人向来最鄙视的人就是鄙视别人的人,”他一本正经的说道。两秒钟后,我们同时开口大笑。他就是这样,随时可以运用精妙绝伦的语言让你开心。
忽然间雪花已飞舞在身旁,宿舍的暖气片也温暖起来;忽然间发现身旁都是成双成对,连电线杆上的麻雀也不例外。我却依旧形单影只,整日里挎个包独自行走于校园繁华的冷清的道路上,像条孤独漂浮于海上的小船,没人知道我的归宿。因为------我也不知道。
看到餐厅里众目睽睽之下互相喂饭的情侣我投之以鄙夷;看到暮色笼罩下小树林里亲密依偎的男女我投之以不齿;看到走在路上手挽手的男女我投之以不屑。我“狂妄”的以唐伯虎“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来自勉,但可悲的是我什么也没有看穿。阿菜劝我说喜欢就追呗,你也别再一个人晃荡了。他整日里与女人混在一起,惨倒在他手下的女生可谓不计其数,遍及这个学校,而可叹的是他竟然能将那么多女生的姓名电话学院专业宿舍甚至性格爱好记得有条不絮,可悲的是他就是想不来楼梯的剖面图怎么画。这或许还能给我点安慰,否则他就太优秀了。
我沉思着:一个人怎么就叫“晃荡”了?一个人就不可以度过大学吗?谁说大学里不挂科是不完美的,那只不过是挂科人自欺欺人似的自我安慰罢了;谁说大学里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将是一种遗憾,这只不过是那些恋爱中人的炫耀和未曾恋爱的人的眼红而已。
每次上课是我还是不时地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可惜再也没见到那个侧面。以至我经常上课走神幻想时光倒流然后定格在惊鸿一瞥的那一瞬间,忘了未来忘了从前,只有你我在天地之间,美好平静那一刻,心中充满感动和温暖。一天,和一位女同学在一条车流拥挤的路上横穿马路,我两眼警惕地注视着来往车辆的同时发现,她轻轻地拽着我的衣袖,紧跟在我身后。我不是林黛玉,多愁善感,也不是余秋雨,感叹万物。但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涌发了许多不知名的情愫,感受最强烈的是一种叫幸福感的东西,由信任和依靠产生的幸福感。
待再次上课时,我就萌生了一个愿望:如果是她,能够对我如此的信任,整天像只小鸟般跟随我左右,那恐怕是最大的幸福了。这样想着,竟然一阵兴奋,好像已经实现了似的,直到铃声响起,我才灵魂归窍,想起刚才想的,自己都害臊。但摆在面前的是:要不要追,怎样追,这是两个很棘手的问题,毫无经验的我,为此一筹莫展了很久。其实我知道,这都是借口,在我内心深处,胆小占据着高地,仅仅是敢不敢的问题。在犹豫不决的日子里,我打听了她的一些情况,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她还是单身。至于如此漂亮的女生在这处处成双成对的校园里还能独善其身不随波逐流的原因,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就是我想破脑袋也未必能想得出。最终,情感占了上风,我为自己准备了种种理由,充分的不能再充分,然后踌躇满志的决定出击。
我费尽心思拟了一条短信:你好,真不知该怎么称呼你才能表达我的一片心意。冬天的雪很大,天很冷,请原谅我没有送你一束美丽的鲜花或一条暖和的围巾。你也似乎离我太遥远了,岁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估计你也从没注意到我,但我不想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陌生。所以我有个请求:做个朋友,行吗?
我天生就不适合追女孩子,因为我甚至比女孩子还胆小还害羞,才写了条短信而已,而且它还稳稳当当的躺在我的手机里,我就有一种像要做什么坏事的感觉,好像它会自己跑出去一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盼来再一次上课,我紧张而又兴奋,似乎胜利就在眼前,老师却忽然开口:“下周考试”。这四个字对我来说就像一把大锤子,将我浑然一体的意识敲的支离破碎,半天才回过神来。
大学里流传这么一句话:可以不好好学习,但不能不好好复习。没有谁不知道挂科的后果,何况我已经拉了一截功课了。我只有悲愤的想:上天何苦如此厚待我,在我踌躇满志的起点就给我使一绊脚石,或许正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思前想后,犹豫不决,终于在下课之前,理智战胜了情感(其实胆怯也帮了一点小忙),两者权衡利弊,我带着一怀的眷恋投入了复习之中。此后一个月里,断断续续的考试袭来,等精疲力竭应付完一场场的考试,学校已人去楼空。
我对自己说:你并没有放弃,只是暂且搁下而已,养精蓄锐,开学后开始真正的战斗。
整个寒假,我无聊期待发呆想象,设想着与她接触的每一个场景,像一个编剧兼导演,甚至一相情愿的替她安排好了台词表情以至于每一个眼神。可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那是个寒冷的冬天,像我的心情一样,大雪三天两头的下,南方也一样,很多地方遭了雪灾,新闻联播尽用来播雪灾的新闻了。所以流传这么一条短信:今天早上看见一群大雁从南往北飞回,它们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他妈的,今年白飞了一趟,南方比北方还冷!”
开学的日子在我的千呼万唤中缓缓来到,冬天也即将过去,我期待着自己美好的春天到来。又一次告诉自己:战斗的号角即将吹起,你的历史将翻开新的一页。如果说我们能有幸同堂上课算的上是一种缘分的话,那么在我心里想着她时她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更加证实了这种缘分。
第一天,校园广场上,我就看到了她,似乎更漂亮了,依旧是那样的眉清目秀,身材匀称,依旧是那样的朴素却又脱俗,安静而令人心动。
但事实又证明我所谓的缘分是错的,因为,在她的左边,走着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他们有说有笑,最主要的是,手牵着手。
当时我就呆掉了,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我的感受——再出色的肖邦,也弹不出我的悲伤。
这是一个多事的冬天,我知道的,也有我不知道的,但好象对我来说,什么也没有发生,时光流转,岁月荏苒,我依旧站在起跑线上,却看不到终点。
I stand alone in the darkness,the winter of my life came so fast. Memorise go back to childhood,to days I still recall,there was no sorrow ,there was no pa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