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突然和我说:我准备留北京了。
不知道为何就气急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三年前毕业时,S从厦大到魔都工作,光鲜的单位,意气风发。三年后,他被调去北京做调研,两三周返一次沪。他和我说:觉得很累,大趋势我们改变不了,我不想坚持了,想去挣钱了。
我一边说着:大哥你总算不装逼了。一边不知为何双眼湿湿。
怎么也没想到,他立马着手去做了,面试了几家公司,被录取了几家,纠结于从事场内还是场外。
我们站在几波改革的最前沿,成了改革的牺牲品,他遭遇了期货市场的一蹶不振,我遭遇了司法改革员额制,我们都远远眺望高高的围墙,望墙兴叹。身边有人开始制造云梯,准备一有机会就翻过那道墙;有人看了又看,一步三回头转身离开;也有人接受现实,在墙外搭伙做饭。毫无疑问,S就是那个转身离开的人。
我呢?我不知道。生活的琐碎让我静不下心来,拿起的书又放下,看过的电影能记住的也仅有几个片段,更别提怀着别样的情绪写下一段文字。
S曾说:你写的东西比有些专栏作家写的真实多了,坚持写吧,我会做你忠实的读者的。似乎脑海里某个角落,曾经也有一个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这几乎是我坚持写作的意义。
2012年7月,我独身一人从南洋理工大学出门,路过一家袖珍书店,约摸两尺左右的玻璃门,打开是排排书架,向里走去,一位来自莎士比亚故乡的年轻诗人正在朗诵他的新诗,听众围绕他团团围坐,我被这样静谧午后的诗意氛围吸引住了,竟再也迈不开步子,在外围的角落坐了好久,直到朗诵会结束,人群散去。被现实打的满地找牙的时候,我总是回忆起那个午后,一种无以名状的情怀又会从内心升腾而起。
现实和情怀,似乎是对立的,总是有人教导:面对现实吧,这年头,情怀还值几个钱?是啊,这年头,说尚有情怀是要被人笑话的。所以因为一则媒体人的颇具情怀的广告就跑到杭州参与松阳民宿共建的我,是不是会被很多人笑?
为什么不敢想?为什么没有动力去做?为什么觉得自己写矫情的东西就是错?为什么要容忍自己每天灰头土脸去上班?为什么可以接受这么不完美的自己?为什么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低?因为情怀被现实磨砺的失去了光泽,灵气也在烟火气中消磨殆尽。
江说:和我一起来写头条专栏吧。我说:我不行。
那你把你十五言的名字告诉我,我加你好友。我说:我不行。
那我加你微博总可以了吧?我说:我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我已经说了三年的不行,我还有什么行呢?如果连最起码的情怀都没有,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敢拿出来给别人看,连渴望的东西都不敢去追求,一味人云亦云,瞻前顾后,推三阻四,这样还是我吗?最终,退化的连四肢都没有了踪影,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2016年,给自己新的目标,一周至少写一篇文字,随笔、散文、读后感、观后感皆可,再也不说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