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君说:
转眼间,娱乐圈已经被“怀孕出轨”填满了,大刘富豪手撕前女友的事迹仿佛已然翻篇,让我犹豫这一篇还要不要写。不过既然已经起了个头,不如写出来让大家品评品评。今天讲一讲晴雯和袭人的故事——虽然大刘如今看似病体横陈之态,当年能写出《大话西游》里经典台词,或许也曾是万花丛中一枚宝玉少爷。
1.
晴雯和袭人,都是《红楼梦》里贾宝玉屋里的大丫头。
读者众人,爱晴雯皆因为她个性,但也少不了因为她的美。晴雯外貌不仅在怡红院内,在整个大观园内也排的上,“晴有林风”,像黛玉应该是得曹公偏爱的。相貌口才是第一等,针线技术也是超一流设计学院毕业的。
也怪她自己,生生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和袭人一样,她也是从小被卖到贾府为奴。贾母也爱她的出挑,原话是:
“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摸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她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
比起“心地纯良,克尽职任”却才貌平平的袭人,晴雯的先天条件这么好,要说是当宝玉将来的姨娘人选,似乎一开始还更为够格。
所以,在书中的一开始,袭晴两人的存在感都很强。晴雯大冷天爬梯上房给宝玉贴字,抱怨手都冻僵了宝玉哄她替她捂着,一派热热闹闹的小儿女生活情趣。宝玉给两人都留过好吃的,给袭人的是“酥酪”,给晴雯的是“豆腐皮包子”,并没有太多厚此薄彼的偏爱。就算是袭人先用肌肤之亲拉拢了宝玉,真正把这份亲疏关系明朗化的,却要怪晴雯一个疏为不智的举动。
2.
《红楼梦》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算是晴雯一节正传。但正是这段故事的发生,代表着如果这真是场竞争,晴雯已经被越落越远了。
这节写的是晴雯不小心跌掉了宝玉的扇子,宝玉正闹不快就朝她发泄了两句,晴雯却认真较正了起来,惹得袭人也来劝说。劝别的还尚可,袭人错口说出“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儿,原是我们的不是。”时候,晴雯听到”我们“二字,就忍不了大爆发做了一个“声明”:
“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叫我替你们害臊了!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些事,也瞒不过我去。不是我说,正经明公正道的,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
翻译一下,晴雯想得是,哪来的“我们”,分明是你不要脸。可这话听到宝玉耳里,她说得可就像是,你跟她“我们”,你可真是眼瞎。
一个男人,最忌讳有人挑战他的品味和权威(对,即使是宝玉)。所以宝玉立刻就要撵晴雯出屋,还信誓旦旦地宣称:
“你们气不忿,我明日偏抬举他。”
最后还是全屋人跪下苦劝,宝玉才没有立时去回了王夫人。
瞧瞧,别人自损八百起码还伤敌一千呢,晴雯这厢本来贬损的是对手,误伤得却是宝玉,惹得差点自己难以保全,还赠与对手一个白来的承诺。自此,“我们”倒真真像是过了明路的“我们”了,虽然自此和晴雯这边相安无事,但晴雯的渐次退场,其实从这个时刻起就已经注定。
未来的回目中,我们目睹着袭人,在这场竞争中逐渐领跑。她不紧不慢,从容淡定,一步一步地获得她自己的存在感,同时获得的,还有宝玉的依赖,王夫人的信任和周围人的认可。别说晴雯,她密密地织就了这张网,任何人也休想轻易地横冲进来。
3.
晴雯的骄傲,并不是没有依据。只论她在针线上的修为无人能及,别人都束手无策的孔雀裘她却补得了。
可是,她太看重她自己的好了,以至于忘了她是谁。
有些人身份不是姨娘,性格却很姨娘;有些人身份是丫鬟,性格却不是很丫鬟。
她不屑像袭人一样行上下笼络之事,王夫人赏的衣服,她大胆评论:
”要是我,我就不要。。。一样这屋里的人,难道谁又比谁高贵些“。
因为她觉得,这配不上她的骄傲。
而袭人呢,被讽“这屋里的狗”也好,被群嘲”西洋花点子哈巴“也罢,她一副安之若素充耳不闻的样子,只轻飘飘地撂了一句:“你们这起烂了嘴的!得空儿就拿我取笑打牙儿,一个个不知怎么死呢!”
这幅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好技术,晴雯就学不来,她只会逞一时口舌之快:
“你们别和我装神弄鬼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美人啊,难得糊涂,你这是何苦?
4.
晴雯的悲剧,在于她要得太多,多过了宝玉能够给予的。
袭人从一开始就清楚,她的位置只可能是姨娘,无论宝玉娶不娶亲,娶的是谁,绝不会是她。所以她整妆敛容,当好一个称职的姨娘。
有了这个默契,她不用张口,自然有人事事安排妥帖——王夫人给她旧日颜色衣服和赐菜,凤姐赠她大红猩猩毡,宝玉有宝贝血点大红汗巾子给她系上。“色色比人强”又怎么抵得上知冷知热体贴温存,无论是“白玫瑰”还是“白饭粒”,只要叫你离不开,就已足够。
可晴雯不同,她只巴望着痴心傻意和宝玉“早晚在一处”,其他的她不愿想也不曾想过。所以她即使在病中挣命,也要帮他修补孔雀裘,为的并非是宝玉领情,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心。
不知道她是曾经明白后来渐渐忘记了,还是从来就不明白,在这一架感情的天平上从来就未存在过平等二字。如果这只是一场予取予求的公平交易,她已经越错越离谱了。
而“袭人”呢,无论得到的贾宝玉也好,“刘宝玉”也罢,都只是“求仁得仁”罢了。而“晴雯”若不愿付出同等的一份代价,何妨有说下“我很好,你也保重”的一份气度。
这场故事已经结局了,观众都散了,你为何还是恋恋不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