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2008年中秋,是我诗词写作的起点。
那时,我也不记得出于什么想法和心情, 写下了我人生中第一篇算的上诗词的作品:《破阵子·中秋》。现在再看以前的作品一定目不忍视,大家看过后可能也会嘲笑我,没关系,尽情地嘲笑!那是在2008年中秋,那年我在上初二。一个15岁的少年。
苦等一岁银盘,唯有今日月圆。
墨色与圆盘并肩,乌云与明月收敛。
却是有污点。
心中梦在何处,路却一片荒芜。
谁给我一席之地,我逢你遥遥无期。
为此长叹息!
--《破阵子·中秋》2008年写于松原家中
这一阙诗词让我受到了无限赞赏,大家对我的评价仿佛一下子上了一个高度。诗人的头衔对于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少年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虚荣。于是我就试图不停地写诗,更多地写诗,来提升和巩固自己“诗人”的头衔。那时我的社交圈只有我所在的班级,伴随着同学们更多的了解和传播,我决定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
那时我的笔名叫做“中郎将”。其实这个笔名是有来历的。此前我的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小崔出国移民了,在和他的邮件里,互相留署名的时候,他留下的署名是“奋威左将军”,而我留下的署名是“奋武中郎将”,中郎将的笔名由此而来,一直延续到了高中。
初中的毛孩子能会写什么诗,不懂事,不知人,能写出什么呢?现在看原来写的东西,不过是简单的模仿情怀和堆砌文字。看看当时所写的忧和愁,完全无法感同,简直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靠量产,堆砌文字,模仿情怀写出来的文字是没有力量的且毫无意义的,不过当时我却仍然乐此不疲地创作着。周遭的朋友们只是简单地对我赞赏,大人们也只是对我夸奖,仅此而已。没人看我的诗,没人看我的内容。好像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写的不叫诗,我写的也毫无内容。可以随便举一个例子,感觉一下。
思绪轻掩藏春恨,微雨初洗愁倾頽。
梨花惨淡天迷蒙,春色遥看雪染梅。
泪光可拭化梦催,前途渺茫我独醉。
中郎纵情梨香路,苍穹同余共可悲!
---《梨花愁》2009年写于松原
简直没法看,对吧!
这时,桃子酱开始走进我的世界,桃子酱认真读我的诗,偶尔会提出一些有趣的见解,我和桃子酱的联系也逐渐热络起来。桃子酱虽然嘴里叫着“才子”,不过内心认知却很清楚我是一个到处炫耀的小男孩。当时她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思辨能力,一方面指出了我的种种不足,另一方面又巧妙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和保护了我的自尊心。可能就是这个时候,偷偷的种下我后来会喜欢上她的种子了吧。
后来上了初三,读的诗词更多了,发现自己写的作品真的很low,虽然也在不停地写着,但我对自己写的内容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充分的认知了。加上那时候对桃子酱新生出好感,写出了一些懵懂的有情愫的诗。但作品都很拙劣,不值得一提。有时候看到桃子酱心情不好,也会写一首两首诗,表达我的心情不佳。即便文笔粗浅,可感情至真,现在看来倒也有些感觉。
高中的时候,开始学着在诗里用一些简单的典故,也会用更优美的诗词把想表达的情绪写出来,可惜词汇匮乏,道理浅薄,即便是有心写诗,也是无力落笔。在语文课堂上,以前所学的诗文更多是七律或者七绝,长一些的也不过短歌行。而在高中之后,背诵了《滕王阁序》和《赤壁赋》,才真的意识到,前人的作品已经到达如此之境地,我的水准,简直连入门都不算呀。
这时候自己写作状态也很奇怪,一方面还在努力的积累,努力的背诵;而另一方面却开始更加随意,更加无所顾忌的创作。这时候写出来的诗偶有佳句,但是更多的还是晦涩难懂。
满目雁回廊,九九入重阳。
菊香无主嗅,花姿几人芳?
远望寻孤鸿,登高临秋霜。
天涯母念子,彼途伊唤郎。
--《行彼途以寄重阳》2010年写于高中课堂
四山君是我高中时候的同桌,对我诗词创作是有很大帮助的,不过他的是诗词财富是大学时候才显露出来的。大学时候,四山君去千山的时候写了一句:“千山云雨千山外,无量仙尘无量天。”简直是意境完美的诗句。
而我随着上大学,见识的多了,体会的也多了。诗词里词藻不那么浮华,而情意更加饱满了。有一次写诗,我印象特别深刻,那是我第一次写诗写得如此煽情,写得满面泪滴,而且那时候我还是在大巴车上。那是在我上大学之后,十月一放小长假回家第一次返回学校的时候,客车走到蛟河,看到窗外金黄的秋叶,五彩的森林,一想到回学校要面对很多困难,心境一下就崩塌了,一边热泪盈眶,一边在手机上写出了这首《出蛟河记》,写完最后一句,泪如雨下。
四顾欲何寻,离韵过山秦。
勿言分别语,且听思乡吟。
弱风挥山野,秋意染层林。
晴空三万里,不见故乡云。
--《出蛟河记》2012年写于蛟河高速公路服务区
在大学里会写诗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技能,凭借着这项技能,很快确立的我在我们记者社团中的地位,同时得到了编辑部老师们的青睐。一旦写作被当成工具,创作也就不那么纯粹了。诗词创作的时候,不免写一些和学校有关的内容,就像《延大迎新赋》和《延边大学64年校庆赋》,作品都发表在了校报上,得到了老师和编辑同学们的认可。
泱泱北国,巍巍东山。此间孕有人杰地灵之延边。学府伫宝地,才识满边城。校园幽郁,非艳脱俗。临金达莱之芬芳,韵阿里郎之风情。呼吸吐纳长白之灵气,俯仰扬溢边城之景光。
时维八月,夏末临秋,迎四海学子,纳八方来客。负行囊,行万里,海内学子齐集于此。研智识,学能技,求索之士欢聚一堂,近几日来报到及至。教寝之际,声影离动。学子至,连队列,做长龙不绝之势。家长随,立门外,漫阔海浩浩之壮。
--《延大迎新赋》(节选)2015年写于延边大学
对此我倒是无所谓,老师们开心就好。也要感谢老师给我机会,整个大学阶段,我在大学校报投稿13篇,其中诗作超过大半,有两次编辑部的老师还为了我的诗歌而调整版面,由衷感谢当时编辑部老师们对我的鼓励和认可。
大学时候,我还有很多旅行。每次旅行我都会根据心情写作诗词,在诗词史上,好多诗词都是类似于旅行的过程中创作的, 当然我也喜欢这种感觉。我去到的地方,多数都会留下一首或两首诗,有的诗是写景,有的诗是怀古。到现在为止,我觉得我2012年在西藏写的《无题》是我写景写情的巅峰作品,仿佛永远无法超越的一般。
斜立绝顶欲成仙,我进藏乡醉留连。
雪染云端三千里,水绕青山一万年。
--《无题》2012年写于西藏羊卓雍错
除了写景的诗歌之外 怀古的诗歌也为数不少。就像这首《登镇江北固楼怀古》
神州万里由可望,千里烟波纳淮扬。
山倚吴楚拥两岸,楼镇东南雄三江。
仲谋帆起成霸业,寄奴甲驻复功彰。
北固登临穷极处,千古烟雨散潇湘。
--《登镇江北固楼怀古》2014年写于镇江北固楼
随着年纪的成长,写诗的质量也越来越好,2015年在吉林省高校校报评比中,我的一首诗获得了副刊作品类一等奖。也在2016年6月加入松原市作家协会。仔细观摩大家的作品,很多诗词都很优秀,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挖掘自身的优势,才能让写出来的诗句更有灵魂。
这时,在诗词创作上,我和四山君了分歧。我觉得,诗词创作尽可能应围绕了韵律来写,是有符合平仄韵律,诗词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诗词。而四山君觉得,诗词的创作不应该被格律和平仄束缚住,真的优美的文辞不应受到规范的阉割。所以到了后来,我个四山君在创作风格上有了明显的不同,他的诗词更显的大气飘逸,而我的则是朗朗上口,对仗严谨。
大学毕业之后,我到了北京,生活的比较困苦,那段时间在诗词的提高上也特别大。自己觉得写出了好多句,能直捣我内心深处的字句。就像我在公务员考试失利之后写了两首《无题》。
大风一曲散流花,东望秦关几处家。
夜半与君遥相望,金榆依旧唱寒鸦。
--《无题其一》2016年写于松原家中
月唤寒鸦夜入冬,倾茶一盏送秋风。
归来不染香山叶,身陷京华一梦中。
--《无题其二》2016年写于北京香山
考上梨树的事业单位的时候和到北京辞职等时候,很多人生的重要节点,我都留下一首半首的诗词,很多诗词可能文学性略差,但是于我人生是非常有意义的。《过潮白河》就是我在会北京顺义辞职完后,在北京潮白河边写出来的。
一路中华十九州,苍云渺渺水悠悠。
此随京雨辞离恨,再去他乡赴雁酬。
潮水河边白浪引,梨香渡口玉花愁。
遥别海北朝阳去,一段白衣再重头。
--《过潮白河》2017年写于北京顺义
来梨树之后,依旧笔耕不辍,仍旧愤笔而书。如今的我早已和当年的少年不一样了,诗中有很多思考,表达了很多观点。在25岁生日的时候,我为自己写了一首《遗途》。
三万遥途遗梦里,二十五载枉流年。
秋风盘履千思地,白日凭栏百仞山。
梨花一笔辞京畿,北雁三巡笑楚天。
谁怜风雨无关事,不羡佛陀不慕仙。
--《遗途》2018写于四平梨树
春节期间,全家人去巴厘岛旅游,在深圳转机。我在深圳转机的3个小时里,不经意的写出了一首《出鹏城记》,深圳于我来说真是一个又爱又恨的地方,不了解我的故事的人,完全看不懂我写的是什么内容。当然,体会感情就好,看懂与否,并不那么重要。
扶摇一振九天重,云里传书唤落鸿。
未与南山折凤翥,久尝北海困孤龙。
西寻古道随心往,东了遥途与义从。
何以鹏城萧瑟处?春来不雨恨无风。
--《出鹏城记》2018写于深圳机场
又是一年中秋,岁月无声,已经积累下来我百十余首诗。这个中秋发生了许多事情,人生会在这个中秋节有很大转折点,无论是松原事业单位考试的入围,还是未来一段时间努力的方向,都将把我的人生引领到新的方向。刚刚提笔赋诗,写给自己,写给自己的诗词创作十年,写给自己积累成长十年,写给自己人生最好的十年。
《戊戌中秋寄怀》
霞外千山万里路,梨花一盏两重门。
鹏城风起云多变,松江秋来雨封尘。
老树每岁填新叶,木心经年忆旧痕。
却话相思无归处,可愿明月照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