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苍蝇无头无脑的飞来,落在这只酒瓶的瓶口上,搓了搓两只前肢,摸了下自己滑稽的头,又落到地面,这条老旧的步行街大理石地面上油和污渍不知道交错了多少层,灰黑色的已经风干紧紧黏在地面上的泥渍纹络模糊了原本的花纹,它的身影像是照哈哈镜一样,模糊的印在酒瓶的上,和酒瓶里的十几个烟把儿重叠在一起。
一个“骑手”骑着电动车横斜在店门口,熟练地用脚往后甩蹬,停好了车,左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右手摘下了墨镜往店里迈去,看向依旧在店里忙的热火朝天的老板,说,“刚刚那一单咋回事?咋又弄错了单号?” 此时店外又来了几个骑手。
老板兼店员头也不抬的弄着自己手上的活计,“都取消订单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进来两个骑手把餐装到箱子里送餐去了。
依旧杵在那儿的那个骑手问道,“不是,你这餐给错了,我刚到,你就特么给同意取消了,合着我这白跑了?”
老板兼店员将刚炸好的东西控干油,放到菜板上,“咔嚓咔嚓”的切着,“我那个也算是老主户了,打了三四个电话来催,得,取消了,你拿的时候不知道看单号?”
“我特么就从来没有看过单号。”
“切,你瞎怪谁。”
“你特么再说一句……”
话还还有说完,一把刀朝他旁侧仍了过来。
此时,这个骑手才发现老板兼店员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刀插在了的大泡沫箱子上,箱子转了一下,周围的空气里多了点微尘飘扬,泡沫箱子将玻璃门撞得晃动了一下,将门旁边的的酒瓶撞到了,酒瓶倒地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酒瓶滚到了老板兼店员平时在店门口吃饭的桌子旁边停了下来,店里一时只有油锅里的滋滋滋的声音。
老板兼店员这些日子里的烦闷一下子随之那把刀爆发出来。
那个骑手楞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骑上电动车,往店里看了一眼,爆了一句“*”,便骑车走了。
老板兼店员将刀拿了回来,冲了冲,随着一声“您的**外卖又有新的订单了……”的提示音又陷入了忙碌中。
不一会儿,老板兼店员的父亲来帮忙,正好也忙过今天比较忙的时候了,他自己一人便可以应付过来,老板兼店员这才抽空吃了点东西,趴在门口的那个小桌子上,猛地几口扒完了一碗饭,忽然瞧到了脚边的酒瓶儿,慢慢的扶了起来。
……
凌晨一点多,终于停止了今天的订单,老板兼店员坐在店门口,又开了一瓶啤酒,剥着煮花生往嘴里塞着,沉浸在静夜里的老街不时被一声按喇叭的声音划破弄皱了它的思绪。
一小丛火苗点燃了指边的红,所有的冲动都随酒精挥发而去,所有苦楚都在吞云吐雾中呕出心肺,清晨的朝阳又印在了酒瓶上,酒瓶里又多了几个烟把儿,瓶壁上的残酒就润了烟把儿,逐渐生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个男孩之后的一段生活就像这空酒瓶,冲动过后,慢慢填满的是烟把儿的落寞,混合着难闻的气味,可能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大概是被迫赌上了未来的迷茫,亦或是被生活逼到了角落依旧默不吭声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