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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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叶梓刚上初中,他和她同班。

他告诉她,他以前见过她,在一次数学竞赛上,叶梓却没有任何印象,他们来自不同的村子,初中就读于乡里的中学。他长得很阳光,浓浓的眉毛,眼睛笑起来很好看。

叶梓短发,大大的眼睛,有点婴儿肥,像个假小子,一点都不淑女,在人群中很不起眼,唯一骄傲的只有优异的学习成绩。叶梓喜欢看他的笑容,喜欢听他跟其他男生的调侃。他的成绩也不错,有一次,英语老师在评价一次测验成绩时同时提到了他们两个的名字,叶梓心里,突然就觉得他和她之间似乎有了某些说不清楚的联系。

初二时,他坐在他的前排,他常常转过头来跟叶梓聊天,最开始是讨论作业,慢慢熟悉了,就什么都聊,互相打趣,开玩笑。

叶梓开始不由自主的注意他的一切,无论在教室里,教室门前的空地上,还是在操场上,或者食堂里,她总是下意识的去找他的影子,只要他在,叶梓总是能一眼就看到他,看到他后,似乎放了心,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当叶梓在专心做事的时候,似乎周围的嘈杂都很难打扰到她,而他的声音一旦出现,她总是能立即听到他的声音。

慢慢的,他的学习成绩越来越不如前,同学间还在传他和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早恋了。叶梓心里不愿相信,她在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想去问他,但表面上却装的很平静。早读时,他又转过来找叶梓聊天,叶梓骂他,让他转过头去早读。他却不恼,拿出一叠纸给她看。她接过来,打开看了几行,就扔回去,骂他神经病,竟是那女生写给他的信。

叶梓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感觉像堵了一块石头,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话。叶梓赶紧拿起书来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下午放学了,叶梓做了会作业,还有一个男生,是和他平时混在一起的,这时,他走进了教室。叶梓看他走过来,收拾好书本背起书包,从他身边走过去,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跟在后面叫叶梓,问:“喂,这么早就要回去吗?再玩一会嘛!”叶梓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你去找她啊!”,她听见他在后面生气的骂脏话,就加快步子,逃走了。

叶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讲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很快,初三分班了,他们不在同一班。他还是经常来班里找她讲几句,叶梓总是不理。初三的升学压力很大,叶梓一心扑在学习上,也会不经意听到他的情况,听说他和那个女生分手了,默默在心里想一会儿,又埋头去做功课了。

那一年的春天,洋槐花开的正好,闻起来甜甜的感觉。中考成绩出来了,叶梓毫无悬念的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而听说他没考上,也没多交钱去上高中,叶梓看似无意的打听在县城的三所高中的同学,都没人清楚他去了哪里。

叶梓心里默默地将她和他的过往放在心中的一个角落封存起来,她要开始去县城上高中了,开始结识新的朋友了。

高二了,叶梓还和初中同学保持着书信来往,大家讲着彼此班级的趣事。一天课间休息,叶梓和同学趴在楼道的栏杆上聊着天,像往常一样,班级的通讯员递给她一封信,地址是陌生的,叶梓疑惑的打开信,看了下署名,竟然是他。叶梓原本平静的心顿时乱了,鼻子一酸,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她赶紧把信折一折,塞进信封里。铃声响了,她走进教室上课,一节课,她都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只盼着赶紧下课回宿舍,不想让同学看到她的窘态。

终于,挨到下课,叶梓匆匆收了东西会宿舍,宿舍人多,她去了厕所,从口袋里拿出信来,一字字的看,眼泪这才肆无忌惮的流淌下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以为自己对这段连初恋都算不上的来往并不在意,但如今看到他的信,她对自己的称呼,他的字体,他的署名,他的笑容便展现在她面前,原来她一直没有忘记。而他,向同学问到她的地址,信中的内容前半部分,是对以前学校的点滴回忆,后面便是对自己近况的介绍,他说他因帮朋友打架被关入劳教所进行教育,而此时的信正是在劳教所所写,最后更是表达了对叶梓的思念。

叶梓心中很激动,也伴随着一点点失落,但她还是回信让他好好接受改造,鼓励他。此后,书信来来往往,叶梓对他不断鼓励,而他也是说自己在劳教所表现很好,可以早点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很快要高考了,他也好几个月没来信了。叶梓考上了沿海城市的一所大学,在入学前的暑假里,他终于来了信,他终于出来了,叶梓觉得终于可以有一个了结了,她在信中说,大家都要开始新的生活,以后大家各自安好,就不要再通信了,而他却说,无论她怎么样,他都会等她十年。

叶梓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交了很帅很贴心的男朋友。而他,又辗转向同学问到她的宿舍电话,那时大家已经慢慢不写信了。他的小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他说他要结婚了,对方对他很好。叶梓一边祝福,一边酸酸的说,你不是说要等我十年吗?然后握着电话的两人都笑了起来。

多年后,两人都各自成家结婚生子,联络并不频繁,却也从未失联过,从最早的书信,到固定电话,QQ,手机,微信,总是能联系到对方,然而初中一别,竟是十几年未见过。

有几个初中同学陆陆续续都联系上了,还有他,都在叶梓附近的城市,提出一起聚聚,叶梓心中对见面还是有些忐忑。见了面,看他微微发福,过去的影子依稀可见,说话却仍是老朋友的感觉。

才发现,多年来,留恋的也许只是心中自己的感觉而已,这一刻,心中坦然,只感叹,那一年,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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