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味清欢
《月亮与六便士》是早就读完了的，读完之后，一种激烈的无法言状的情感在心中发酵，却终究因找不到出处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亡殆尽。国庆期间，我再次拾起这本书，一口气读完，早先消失的情感又重新在我心中激荡，不过这次却更激烈、更清晰、更饱满。
《月亮与六便士》讲述的是英国股票经纪人查尔斯·斯特里克兰在四十岁时，突然放弃优渥体面的生活，抛妻弃子，来到巴黎画画。在巴黎，斯特里克兰结识了画家德克·斯特罗夫。斯特罗夫认定斯特里克兰是个伟大的天才艺术家，并无私地给予他物质上的帮助，可斯特里克兰却爱上了斯特罗夫的妻子布兰琪并毁了斯特罗夫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后来，斯特里克兰离开了巴黎，辗转来到塔希提。在塔希提，斯特里克兰与土著女孩爱塔结了婚，还画出了许多后来让他闻名遐迩的扛鼎之作。得知自己患了麻风病以后，斯特里克兰在临死之前终于画出了他内心一直渴望却始终画不出的伊甸园壁画，可最后他却选择在死后毁了它。
01 我们总得去做点什么，像着了魔一样
四十岁之前，斯特里克兰的生活可谓是循规蹈矩，刚从学校毕业，斯特里克兰就进了股票交易所，成为了股票经纪人，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他遇到了斯特里克兰太太，顺理成章地结了婚，育有一儿一女，之后便是一眼望到底的普通人生活。
在斯特里克兰太太眼里，自己的丈夫是典型的股票经纪人，根本不懂文学，是个庸俗的小市民，无聊透顶，她甚至连向朋友提及都感到羞愧。而其他人对斯特里克兰的印象也大致相同，话少、无趣、愚钝，总之斯特里克兰是个不值得交往的人。
他显然是不善交际的，但这不是人人必备的本领，他甚至也没有迥然有别于普通人的怪异癖好，他只是个善良、无趣、诚实的普通人。人们也许会敬仰他高尚的道德品质，但是会敬而远之。他毫无可取之处。他也许是个安分的良民、体贴的丈夫、慈祥的父亲和诚实的经纪人，但是他身上人们找不到值得交往的理由。
可就是这样一个庸俗无趣的人，竟然在他年逾不惑的时候，做出了让人大跌眼镜的选择——为了画画放弃一切。为了能让这次出走更加顺利，斯特里克兰甚至从一年前就开始把股票生意越做越小，每周花三四个晚上借口去俱乐部玩桥牌，实际上却是学画画，这一年里，他周围的人包括他的妻子对他的行踪和爱好都一无所知。
斯特里克兰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像做贼一样去偷偷为一年后的出走做准备呢？他年逾四十，生命早已过了大半，有一天却突然发现自己非学画画不可，他无波无澜的心湖因为这件必须得做的事而涌起惊涛骇浪。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在别人认为他无趣蠢钝而对他不屑一顾的时候，他却像着了魔一样，为自己拥有这独属的秘密而激动得发狂。他不动声色地做着一步一步的计划，冷静自持、睿智从容地在一个绝佳的时机，摆脱了困住他身体的一切，来到能让他自由画画的巴黎。
“我跟你说过我必须画画。我控制不住自己。假如有人掉进水里，那么他游泳的本事高明也好，差劲也罢，都是无关紧要的：他要么挣扎着爬起来，要么被淹死。”
在道德的角度来讲，斯特里克兰抛妻弃子的行为无疑该受到谴责，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难道让他像行尸走肉一样做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会使他显得更伟大吗？难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一个人生来就有的权利吗？他是自私的，冷酷无情的，可他也是值得同情的，因为，我们来到这世上，总得去做点什么，像着了魔一样。
02 既然已做了放弃一切的打算，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斯特里克兰离开伦敦的家，来到巴黎的生活可谓是穷困潦倒，他住在破败肮脏的酒店小房间里，到处都弥漫着难闻的霉味，时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些零工。他的画在人们看来粗俗不堪，根本就卖不出去，只有德克·斯特罗夫认定他是个天才，不时接济他。
可即使再穷困潦倒，斯特里克兰也是自由的，世上除了画画，已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束缚他的灵魂。生活不重要，名誉不重要，别人不重要，自己也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够画画，他就毫无顾忌。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更别提在意他人的感受。他一边对斯特罗夫冷嘲热讽，一边却接受斯特罗夫的帮助，因为冷嘲热讽是他的天性，而接受帮助是为了活下去继续画画；他爱上了斯特罗夫的妻子，可转眼之间却又对她毫无感情，因为爱情于他而言只是使他产生灵感的工具，当工具失去了效用，他就弃若敝履了。
道德已经对斯特里克兰失去了效用，或者说世间一切，除了画画，都对他失去了效用。他做任何事都随自己的心意来，想画画就画画，想对别人冷嘲热讽就对别人冷嘲热讽，想与谁做爱就与谁做爱，与其说他是个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恶棍，不如说他是个毫无顾忌的理想主义者。
他毫不在乎那些大多数人认为能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的东西。他视钱财如粪土。他视名声为浮云。可是你不能称赞他抵御了这些诱惑，因为我们大多数人固然不惜委曲从俗苟求富贵，但这些对他来讲根本不是诱惑。他的头脑不知妥协忍让为何物。他生活在喧嚣的巴黎，却比底比斯沙漠的隐士更加孤独。他只愿其他人别来打扰他，此外更无所求。他全心全意地追逐着他的目标，他不仅甘愿牺牲自己，这有许多人能做到，也不惮于牺牲别人。他有着世俗所不能理解的理想。
斯特里克兰是个可恶的人，但我还是认为他很伟大。
……
作者：一味清欢，简书作者，世间百味，我愿独取一味清欢。微信公众号：许清欢
主播：陈小藤，简书作者，简书特约主播，微信公众号：陈小藤的声色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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