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黑的相遇,完全是一场意外。
21 岁的那年十月,我开始了一场西北之旅。
那次旅行的后半程开始之前,我在兰州一家名叫 “西驿” 的青旅做简单休整,然后去下一个地方。遇见小黑的那个早晨,我正要出发从青旅去夏河,而他大四休学一年 Gap,刚和路上认识的同伴虫子从嘉峪关逃了火车票过来,听说我要去甘南,便邀我过两天跟他们一同搭车过去,可我还要赶时间回学校上课,于是谢绝好意,一个人背着包出发了。这便是我跟小黑的初次见面,不过简单的打了一个照面。
人生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意外改变原有的轨迹,我本是打算从甘南取道成都然后绕回重庆,然而却意外地再次回到了兰州,回到了西驿。第二次见面我总算看清了小黑的模样,人如其名,黑得不行,瘦版的欧弟是当时我对他的印象。我跟他和所有在青旅的小伙伴一样扯淡聊天,听他弹低苦艾的《兰州兰州》,一起看晚上八点半的电影,一起读诗唱歌,当时我们老念的一本诗集很有意思,比如下面这一首:
看到月亮我就能写一首诗
看到月亮我就能写一首诗
它是关于月亮的
* 诗集作者小亮后来机缘巧合在网上突然就认识了然后成为了微信好友,偶有联系,真是神奇。
小黑当时对我也还算殷勤,但我不过当做他在日常撩妹,并未在意,只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这是我跟小黑的第二次见面,江湖相逢,说说笑笑,正如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第三次见面是劫后重逢,当时我从内蒙阿拉善一个人搭车回兰州,不幸的是那个司机师傅不怀好意起了歹念,在高速路上的我非常害怕,刚好小黑给我发来信息,我便跟他说了这事儿,他一边安慰我一边教我怎么做还说要和朋友开车来高速上接我。幸运的是在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后,司机师傅有贼心没贼胆并没有把我怎样,他把我在服务站放下了,我在北方温度只有几度的夜晚等了一个小时大巴最后安全回到了兰州(再次呼吁女孩子们不要一个人搭车)。重逢的夜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晚上十二点,知道我第二天要走的小黑给我发了短信,一些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话,都随着一个个玩笑,在北方初冬夜晚散去...
第二天,我跟小黑独自呆在有昏黄灯光和煤炉味道的清晨,他跟我开了最后一个玩笑,我还是没答应和他一起吃牛肉面,也没有如他愿唱歌,我们说再见,他送我到门口,说要目送我走出巷子,我没有回头,把自己裹在羽绒服里,穿过闹市赶着上班的人群离开了。兰州,总是在清晨里出走。
在分离之后的某个夜晚,我突然接到小黑的电话,他待在临夏廉价的小旅馆,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挂电话时竟到了凌晨 5 点。一个奇妙的夜晚,我们没有坐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却从电影书作聊到了人生哲学。可能有一些微妙的火花,在那一晚产生了。
本以为是江湖相逢,再相忘于江湖的故事,然而注定在一起的人无论百转千回,终会重逢。或许是那次活动让他突然有了个理由来找我,或许是南方阴冷潮湿的冬天,该有个人陪,总之后面的事情就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廖一梅在《柔软》里说过:
每个人都很孤独。
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
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我一直很庆幸,在我独自旅行的第二年,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不算是浪漫的邂逅,也不算是风流的艳遇,就是简简单单在一起。在旅途相遇的两个人,又一起去了更多的地方,在洱海边的铺满小石子的地面睡帐篷,在老挝边境坐充满厕所味儿的过夜大巴,在 318 抵抗着高反和暴晒在路边搭车...日子过得简单,但每天都很开心。
四年后的现在我看着他,总是很难把他跟初见时那个黑黑瘦瘦的人联系在一起,或许是因为现在胖了吧,哈哈。可事实是,这就是他,跟我一起走过四年多的人,依旧每天跟我说着无聊笑话,做着愚蠢表情的人,经历过分别、争吵、和好,依然还在一起的人,真好。
今天把这份回忆送给小黑,当做他 26 岁生日的礼物,也当做 1500 天纪念的礼物。
亲爱的黑先生,生日快乐
最后分享一首诗
是小黑写于 12 年,兰州一别后
我在你吐出的烟雾里爱你
我在你吐出的烟雾里爱你
我在你的酸奶杯子里爱你
我在你没有发出声音的歌声里爱你
可我
只能在一公尺以外爱你
我在我红色或紫色的梦里爱你
我在我《小莉》的口琴声里爱你
我在我望着你清晨出走的背影的眼神里爱你
可我
只能在一千公里以外爱你
落了潮的海滩是你的脸庞
我是孤独穷困的赶海人,当我
端详着海滩,迫不及待地寻找
你的眼睛变成两只小螃蟹
吱溜溜地,躲到了星空下
看,银河!
我只好抬起头,转过身,不顾那片能喂饱我的海滩
嗯,好美的银河
你说,这银河能照亮的海滩
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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