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装傻”的父亲
黄威
自从入伍以来,父亲就没有消停过,每次打电话回家,他总是嫌我通话时间太少,我告诉他休息时间才能打电话,他却每次都要问我一遍,久而久之,我也变得在“无语”中麻木了。
他爱看“抗日神剧”,只要看到冲锋陷阵的画面,嘴里总会嘟囔两句,按照以往的无非就是“哎哟!哎哟!好!好!好!”好个没完了。而后就会给我打一通电话,让我练好本领,将来打仗能“用得着我”,谁让咱是当兵的,天生为打仗呢!
他们继承着老一辈人的思想,以为当兵苦,吃不饱饭,一顿饭三两口解决,然后又上训练场摸爬滚打。看《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个子矮小,还老是受人欺负,却又有不服输的精神,他在想我会不会也是像“三多”那样吃饭狼吞虎咽让人心疼。所以非要我给他地址,寄一些自家腌熏的香肠、腊肉,我只好拒绝,说部队伙食好,“只有吃不了,没有吃不饱”,他还是一个劲说不给地址就跟我急,我拗不过,只好放弃。殊不知,我早已在短信里把地址给他发了不下十次。
对于我谈对象这事儿,老爸倒是耐得住性子。但非要说起缘由,却又让我哭笑不得,他说当兵的老实容易被骗,“爸,咱能好好说吗?您自个儿的儿子智商有多高,您还不清楚吗!”然而他一句话竟让我无言以对,“是!你小子智商是高,我比不了,但谈对象这事儿要的是情商,你妈当年都被我轻易‘骗’到手了,你还能高的活过我?”好吧,面对老爸这般说辞,我也只好败下阵来。
去年休假一回家,我的“好日子”可来了。好家伙!饭桌上八菜一汤,这是要犒劳我呢?我吧唧个嘴,准备光膀子上阵,刚拿起筷子就被老爸叫停,看着我不解的眼神,老爸“傲娇”的怼了我一句“一会儿还有人呢”,我以为有亲戚要来就没多问。等了一会儿,那家“亲戚”到了,可我压根就不认识,经老爸介绍后才恍然大悟,居然是为我相亲来的!后面的剧情,就跟上了《非诚勿扰》似得,不停的回答各种问题,可执拗的我面对提问,故意反着答,着急的老爸除了不停的“打圆场”,还得时不时的擦擦汗,感觉比我还要紧张。看着老爸的囧样,我忍不住噗呲笑出来,把部队年满25岁才能结婚的“尚方宝剑”亮了出来,才算是有个交代。饭后,也行被老爸一顿臭骂,并给了我一个“梦到自己抱孙子”的理由,我再次无语……
父亲虽然还没到花甲,但两鬓却已见斑白,显然是对我这个不太理解他的儿子操碎了心。虽然很多时候一件事他要问我三遍、四遍,甚至用一年、两年去纠结同一个问题他才记得住。但他其实只是想跟我多聊一会儿而已,我明白他的孤独。父亲的“装傻”,在我心中已然成为了习惯,这种习惯我变成了一种体谅。我想,远在边疆的战士,心里总有一个“傻”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