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被窗外嘈杂的灌浆车吵醒,心里颇不宁静,慌慌的,似乎心率都是不齐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苏教版语文课本里季羡林老先生的《幽径悲剧》,北大幽径里的古藤萝尚且不能幸免于难,更何况其他不知名的地方名不经传的花草树木!
犹记得,那支横斜在小石拱桥上的樟树枝,微微弯曲的孤线,深浅不一层次分明的绿荫,与浅浅的灰白的小石拱桥相互映衬,形成了多美的一个画面,它可是这个校园的“网红”打卡景点之一,多少学子在这小桥上拍照留念,它成为无数学子心底母校最美的样子,它慰藉了多少学子对母校魂牵梦萦的之情啊!
可是一个暑假,为了避免枯枝掉落砸伤人,请人修剪树枝,那小小石拱桥的树枝竟然也被修剪掉了!那季羡林笔下的“愚氓”终于在我眼前再次制造了一个悲剧!
我曾经在一所很小的乡镇学校任教,校园很小,但是校园里绿树成荫,还有一个小小的绿茵球场,后来因为建了一栋教学楼,球场被破坏了,于是,就被简单粗暴地铺上混泥土,球场边的树根下也浇满了混凝土。一到夏天,白花花的太阳从地面反射上来,照得人眼睛花花,头脑一阵眩晕。学生也没法在上面跑步了,校运会为了避免摔伤,跑步的项目也不开展了,据说后来连校运会都没有了。
我离开那之后,有一次由于工作的原因,我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小校园,整个校园光秃秃的,只剩下校门口的那两排树木(后来听过去的同事说,连那两排树木也没有了)学生站在火辣辣的太阳下。记得我在那里任教时,只要班主任在,学生都老老实实做操,不敢懈怠,最多就是跳跃运动那一个小节偷一下懒。然而那天,我看到孩子们站在那太阳下连懒懒地抬一下手的动作都懒得做,广播里放着的音乐和口令似乎完全与他们无关。这里改变的不仅仅是那校园的环境,失去的也不仅仅是那些成荫的绿树啊!
一个人可以决定一个学校的办学理念,教育教学方向,一个人可以决定一个学校的一花一草一树木的生死存亡,乃至决定一群孩子的未来。可是好多的这一个人,都不爱这一草一木,不爱这里的人。他并不把这里作为实现个人教育情怀的地方,也不把这个位置作为展示个人能力和才华的平台啊!
那隆隆的灌浆车把我们的柴房又变回了一块混凝土浇筑的平地,如果柴房拆了,校园变得更美了,我真的非常支持,可为什么要变成一块水泥地,还要盖上一个丑陋的铁皮棚呢!
可我除了接受又能做什么!我能做的还是只能接受。或许是我太悲观,或许是我心太急,或许我真的可以相信一切会慢慢好起来的。
突然,这炎炎夏日的午后袭来一股透心的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