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上海,和多年不见的大学同学相见。
在弗吉尼亚的时候,每天看着乡间的牛羊,傍晚霞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时光就这样停滞,岁月静穆美好。那时候很向往城市的快节奏,觉得只有在那里,时代的脉搏才能跳在自己的身上。
但生活,并不是文学想像中构建的那个样子。上海依然是上海,也许又多了几栋通天巨塔,极少数人也许承载着时代的召唤,更多的人不得不面对眼前的细碎,被时代拖拽。
大学室友A期盼已久,终于等到拆迁的通知,却得面对原本只住着一户人家的老房子里挂着的十五个户口,想见又是一场亲人间尴尬而残酷的博弈。在三星的工业用面板销售部门工作,和另一个韩国人争夺着销售的地盘。也筹划着等拆迁合同签订,不用再装无房可怜人士,再买一间房,用来投资。
大学同学B自己开了间补课的教室,租用的地方就是自家小区一栋被物业强行改作写字楼的商品房里,每个月交双倍的物业费,以获得运营的保障,补课的资格是批不下来的,注册了个文化公司,5万的注册资本,打个擦边球,如同那间教室,无人举报,万事大吉。先期两年,把账作赔,即可逃掉大部分税款。暑假是补课班的旺季,他自己教数学,从小学二年级的奥数教到初三,为人师的乐趣,在这三周的忙碌后,被渐渐消磨殆尽,唯有每个月三万的房租和其他的生活压力,成为继续的动力。
大学同学C想买房投资,要获得首套房的政策,必须把名字从父母房子的房本上划掉,单单去掉个名字,又是一笔支出,不然也可以让老婆独自按照首套房买,但这样自己的公积金就没法用了。拍了两年的车牌依旧毫无着落,等着下个月继续这如梦如幻的抽奖活动。 老婆刚生下小孩,纠结着到底拿生育补贴还是拿单位的平均工资,总之两者择一。
生活总会被什么东西困住,无论是眼前的苟且,还是远方的梦。如果不被困住,灵魂当真自由飞翔,我们无以对抗这悠悠的岁月。上海是个把人拉回现实的地方,一旦踏上这片土地,看到步履匆匆的人流,就知道,我又回来了。密集的人群造成的无时无刻的比较,永不停歇的焦虑感,是这座城市永恒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