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拉萨到乌鲁木齐,大巴,58个小时,从一开始的期待变成坐得头疼腿麻。
这个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你明明有机会有能力去做好一件事,却不得不放弃。
有个驴友,跟我说起过,他曾经被迫放弃学业和一份感情。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像在描述别人的故事。他说,生活中,并不是自己努力就可以什么都做到的。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无能为力,大家都一样,没必要为难自己。
一直觉得,也许旅行就是这样,遇到谁比看到什么风景更重要。遇到一些人,听他们的故事,告别之后各自启程前往各自的目的地,这样刚刚好。甚至不需要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样子,但他们所说的话所说的故事,会萦绕在身边,伴着我成长。
以前从不觉得一点小事会对我的生活有那么多影响。但生活,就是一点点小事堆砌起来的。我不会因为一次旅行就改变人生轨迹,也不会因为一次挫折就止步不前。生命,就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当走出去看世界的时候,就会发生本质的变化。
我也不记得是有多少次,在火车站在汽车站看到学生们或难过或痛哭的神情。那些难过流泪的人,即便坐在角落里一个人伤心难过,即使知道面对的路程不会轻松,也绝不会回头。
有这样一段话:虽然一个人在外生活很不容易,去往一个新的地方也需要放弃很多。你需要暂时告别繁重的工作或是学业。放下生活中让你无法抽身的繁琐事情,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最终回归自己的生活后,可能会为了之前落下的工作学业焦头烂额。饶是如此,还是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出发了。
我一直都是漫无目的的行走。不刻意去看风景。只需要漫无目的地融入陌生的城市,彻底地忘记自己是谁,然后重新想起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二
世界很大,而且很有趣,它远远不只读书、工作、买房、结婚这么简单。一路上遇到的人,也许比沿路的风景更重要。他们会让你发现,其实人生很有趣。其实生活不只有一种活法。
有人刚刚到达,有人已要离开;有人说后悔来这里,有人说还好来过这里;有人启程准备旅程,有人安定不想出走;有人异地分手,有人坚守不放手;有人哭,有人笑。这些年,我学到最多的不是为人处世工作技能,而是平静地面对成长的无奈。
有人曾经是生活的一部分,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我觉得,以前之所以那么讨厌甚至排斥离别,那是因为我害怕面对离别后那个孤独的自己。
回忆这种东西,太容易依附在某一首歌某一个人某一部电影上。回忆依旧鲜活,兀自提醒着我那人的远去。
这两年,因为独处的时间多,让我回忆起来觉得像是一部冗长的黑白电影,没有什么曲折的故事。从害怕一个人吃饭,害怕一个人坐车,到习惯一个人面对生活的波折而从容不迫,真正明白了孤独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它是我的大部分,它能让我变得更好,也能让我万劫不复。
其实一个人没有什么可怕的。真的不怕。越来越多的人离开,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说来也很残酷,最难过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人能在我身边。
也是心塞,为什么等到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别人的时候,那些曾经在我什么都不会的时候照顾过我的人都不在了呢?
总说随心随性,直到安定下来,才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总是这样,觉得没有动力,身边的强人越来越多,跟他们比起来,我没有波澜起伏的经历,没有优异过人的成绩。慢慢的,我发现,好像自己的雄心壮志一夜间就没了。
没有动力的时候,都不想起床,明明已经醒了,明明就是睡不着,但就是不起床。那时,无比讨厌阳光,宁可缩在黑夜里。
早已察觉到自己的改变。对于很多突发而又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如今可以分分钟坦然接受。以前总是迫不及待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现在学会沉默。这代表我会更努力。
一个人生活久了,就会发现有些事情不去那么在意。总有一天,它就会变成不那么珍贵的事情。感情亦是如此。那些我以为珍贵的人,我不去联系他, 他也不会来联系我。最后,成了陌路。
三
事到如今,我终于不再怀疑我来这里的决定是不是错的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站在一个离家几千公里的地方了。
这是因为我的野心,不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要经历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我想要我的世界有些不一样,我想一个人好好看看这世界,所以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意外。
卢思浩说,一个人通往自己梦想的路上,有太多太多让你停下脚步,可能因为觉得不安稳,可能是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可能是因为渐渐地没了勇气,可能是因为失败挫折太多。但一个人会坚持下去,原因只有一个,是因为想要实现它。
也许几年后的我回头看,会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可救药地固执。但我想,有一天我强大到足够坦然面对生活赋予的美好的不美好的一切的时候,我该感谢现在的自己。
所以我庆幸着经历了这两年的流离。时光把我变成了一个更倔强的人。明知道什么都不做会更轻松,但还是选择追逐想要的;明知道开始这段路会一路崎岖,但还是选择出发。
自己给自己安全感,那是自身的力量。我无须害怕它离开。
我想要有一天,我能够用我自己的力量平稳地站在大地上,能平和地接受生活给予的得失和喜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