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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时,爸爸突然说:你有一个好妈妈。
我一愣,望过去。两鬓发白,背微驼,两眼望向前方,头顶掉发地方微微发亮。心头一酸,我连忙别过头,望向地面,酸酸的滋味开始涌向喉头,上颚,眼睛开始湿润,看不清鞋尖。顿了顿,我说:“爸爸,那也是你的福气”。爸爸笑了,“那也是,是我的福气,你妈妈又不说多话,脾气又好,勤勤恳恳,再穷也跟着我,为这个家全心全意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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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那个年代,结婚比较早,结婚生子全靠介绍。爸爸之前相过很多,都没成功,后来经介绍认识妈妈,只三天,便领了结婚证,第二年生下我。哺乳一年,断奶,妈妈便外出深圳打工。我从小是奶奶拉扯长大,小时候身体虚弱,经常发烧到抽搐,一连好几天拉肚子,妈妈一年回家过年一次,这些都是奶奶讲给她听,她从不曾体会到育儿的滋味,子女在身旁的幸福。
7岁那年弟弟出世了。依然是重复着我的成长方式,哺乳一年,断奶,不过这时,爸爸也随妈妈一起外出打工了。我和弟弟彻底成了留守儿童,这都是后来读书后才明白的。爸爸妈妈经济负担压力大,家里二老两小全靠他们,过年都不曾回家了。隔2年回家一次,第一年弟弟都不认识妈妈,妈妈亲热的想抱抱弟弟,缓解一下在外打工的辛酸心情,弟弟明显不懂事,哭着喊着不让妈妈抱。可想而知,妈妈留了多少泪。第二年回家,弟弟老远看见妈妈,说你长得好像姨妈。第五年回家,弟弟在送别爸妈上汽车时,哭着喊着爸爸妈妈不要走,追了好久好久,我站在后面不敢动,眼泪书早已模糊了远去的汽车。
再长大一点,喜欢翻看爸爸写给妈妈的信,至今还记得爸爸在信里描述着他和妈妈和全家的未来。爸爸说:“今年我准备买一辆摩托车了,这样我们可以成为村里,第一户买车的人家。”“婷婷已经长得很高很漂亮了,学习成绩很好,老师都很喜欢她,以后她考上一所好大学了,我们就能好好享福了。”“我很想你,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家里有我照顾老人,你一定要放心。”字里行间,句句温情,句句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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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那年和爸爸谈理想,我信誓旦旦的和他讲,以后工作我一定要在外闯荡几年再回家。而如今在外地第一份工作,却是如此的思念家乡。那年在爸爸妈妈打工的地方过年,我第一次当着家人的面哭的那么歇斯底里,无所顾忌。我趴在床上,妈妈坐在旁边给我递纸巾,爸爸不停问的我怎么了,其实我就是真的不想爸妈操心我的工作,不忍心他们向别人低头。我越是哭的厉害,爸妈也是关心,我越是像孩子样的哭泣,那种无所顾忌的安全感我永远都记得。
工作之后,给家人打电话的次数也是让自己羞愧,但每次给妈妈打完电话之后我还是会忍不住的哭泣,每次我都会后悔,为什么生活上、工作上的不愉悦每次都会忍不住说出来。成人之后爸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爸妈给你的爱太少了。我其实真的很享受爸爸妈妈叫我宝贝的时候,我每次都故意不回答,真的好想多听几次。高三那年,学习紧张,我搬出校外来住,同学问我谁来照顾我,我撒谎了,我说我妈妈。其实谁都没有。只有自己。可是这么多年来,正是我的坚强会才能让家人更加放心的坚持。
现在我们终于长大了,凭着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弟弟考上了重点大学,奶奶爷爷健在,爸爸妈妈依然还是要顶着家庭的压力,拖着疲惫的身体踏上春运拥挤的火车。送走女儿异乡的客车,送进儿子奋斗学习的校门,却要相互鼓励,背负行李挤上列车,站上一宿,到达异乡。
回忆总是断断续续,家人才是温暖的避风港湾。借用选择来异乡时的一句话:请你们放心,女儿总是要长大的。感恩,家人,才是最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