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和秦始皇是同一时代的人物,李开元先生这样的开头不禁引起了我继续阅读的兴趣,七日,就这样读尽了。
秦崩,顾名思义-秦朝之崩溃。谈秦朝之崩溃自然少不了一位重要人物-刘邦。李开元先生笔下的刘邦,打破了我内心多年对于刘邦其人的看法。
刘邦其人,本名刘季,俗称刘老三,生于丰邑。据史书记载家中还算富裕,是一个富裕的下层农民家庭。他生于公元前256年,那一年是楚考烈王七年,周郝王五十九年,秦昭王五十一年。刘邦在楚国的国土下生活了近三十二年,可以说他的前半生属于楚国。少时的刘邦不喜产业,偏爱游侠。视信陵君魏无忌为一生楷模,曾不顾一切来到外黄县投奔张耳。张耳曾是魏无忌的宾客,后因魏无忌离世后,张耳独自闯荡,来到外黄县,娶当地富豪的女儿,散家财,广招门客。刘邦也慕名而来。前225年秦军水灌大梁,魏亡。外黄县纳入秦国的版图,秦国也开始着手打击违法势力。游侠就是其中最大的一股。法家治国的秦国不允许有游侠的存在,一个走向统一的帝国,一个稳定的社会,也不能允许有游侠的存在。《韩非子》中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游侠作为一个流动的阶层,一个不事产业的阶层,一个充满着不稳定的阶层,秦国是不允许他存在的。刘邦无处可去,只得返回家乡。前223年,秦王政二十四年,楚王熊启元年,秦将王翦,蒙武率六十万大军进攻楚国,楚灭。当然刘邦的家乡也纳入了秦国的版图。也许这是刘邦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机。秦以法家治国,自商君变法以来,行什伍制,严控户籍,绝游侠之路。刘邦的游侠之路终止了,他从一个体制外的人,又将进入体制内了。而后经过考试推荐,他成功做到了泗水亭长。在这任上,刘邦结识了后来统一天下的重要人才。亭长,类似于我们今天派出所,接触的圈子无非就是沛县末端属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刘邦被扣上一顶无能的帽子,仔细想想,可笑至极。一个无能之人,又怎能通过当时号称最严苛的秦国的官吏选拔。亭长犹如派出所所长,若身无长技,又如何保一方安宁。
上面说到刘邦在泗水亭长任上结识了后来统一天下的人才萧何,夏侯婴,任敖。当然在泗水亭长任上,刘邦也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影响汉帝国的女人-吕雉。早年的刘邦好酒好色。不过我认为没有现在人说的那么猥琐。刘邦的时代,华夏古风尚存,男儿血气方刚,轻生重义,尚武豪侠。至于好色贪杯,使酒任气,也是大丈夫制习性使然,绝不同魏晋以来敏感文弱玄学贪生,精气为文化所消磨的颓废气。喜酒的刘邦常常去的酒馆大多赊账,也常去樊哙的作坊食狗肉。这段时间里,吕公来了,迁家沛县,大开酒宴,回报沛县父老,以贺钱多少排次座第。刘邦一个‘贺万钱’,惊得众人,得高位,得吕公赏识,终得美人入怀。我常常在想,贺万钱是怎样的一种心境,这就像一场慈善晚会上各人捐献,一个人高呼我捐一亿,但最终却一毛不拔,刘邦的厚脸皮可谓是炉火纯青,滑稽不堪,令人羞愧。但从一个政治家的角度来说,他的这场作秀无疑是成功的,并且是意义深远的。他不仅在吕公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更重要的是让萧何彻底的记住了他。
好事总是不会长久的。前210年秦始皇三十七年,四十六岁的刘邦押解民工北上服役,但中途跑了几个,刘邦一不做二不休放掉了所有的人,上芒砀山落草为寇,从此刘邦踏上了一条艰难的道路。八年的时间,他从平民做到了皇帝,打碎了西周以来的贵族政治,建立了第一个平民政府,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一个新的政府。李开元先生的刘邦,似乎不同于任何一个刘邦,一个前楚后秦终汉的人物,一个似乎没有一技之长的人物,没有卓越的军事才干,没有运筹帷幄的能离,只是一个政治家,他不是军事将领,不是谋士,只是一个政治家。
在我的眼里,刘邦充满侠士之义。快意恩仇,有仇必报,有恩必报。任敖,当年沛县一狱卒,早年刘邦逃亡,官府抓其妻儿,幸得任敖,击伤小吏,救吕雉。得天下后,任敖历任御史,上党郡守。樊哙,鸿门宴上守护刘邦的卫士,也得舞阳侯爵位。夏侯婴,刘邦的挚友。早年两人决斗误伤入狱,得婴言,邦幸免于难。面对这份恩情,刘邦封其为淮阴侯,为太仆,专事皇帝车马。而对早期对他冷嘲热讽的刘大嫂却一直不以理睬。刘邦得天下之后对刘氏亲戚都有所表示,但对大哥家冷落,后得刘太公劝说,刘邦才勉强封给大哥加一个爵位-羹颉侯。羹者,锅中饭菜也。颉者,用勺刮锅。此名即饭菜刷锅侯。刘邦对往事一一记账,一顿饭的恩怨,也要报回,倒是有一些天真性情。
《秦崩》一书我读了有七八遍了,每一次总有一些别样的感受。刘邦在我的心中也就鲜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