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石墙出了洞门,并不见外头有人,她稍稍站定,“他呢?”
胭脂跟在她身旁,她神色未显,看不出情绪。
知她所指,胭脂回道,“他与司命走了。”
“走了?”
她猛地回头,胭脂看到她神情里的困惑,轻点点头,“许是不想再为难你罢了。”
“是么?”
她闭了闭眼,步步向前,语气疲惫淡漠,“也好。”
他若还留着,她也不知该如何赶他走。
“胭脂,你先回凡间去吧,做你的凡人,以后得空,我会去看你们的。”
“可是小九你……”胭脂心中忧虑,她才解了封印,元气尚未恢复,留她一人在这儿,叫人放不下心。
“去吧,我无碍。”
胭脂叮嘱几句后幻化而去,秋风瑟瑟,她一人立于洞府中,脚下佛铃晃动,眉眼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落寞,那是什么,孤独吗?
青丘之境,天边朝霞万丈,一束红光飘落而下,光华散去,渐化人影,她立于狐狸洞外,直望着那道门,出神而思。
这便是白凤九的家了。
她不由自主地往前几步,踏上石阶,欲要抚那扇石门。
门蓦地开启了,她慌忙将手收回袖中,见了那开门之人,“……迷谷。”
此生第一次踏进狐狸洞,四周的摆放皆如从前,丝毫未变。
却步于大殿,纱裙垂地,只因看到了那悬挂于石壁上的四海八荒图,那是白凤九亲手挂上的。
她踱步上前,抚上那已褪了些颜色的山川图案,司命曾言,此乃帝君割腕取血,引做笔墨而成。
每每想到他竟如此决绝,想到白凤九哭得肝肠寸断,她总是困惑不已,不知东华帝君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沾着那血墨著成这四海八荒图,只想到他提笔的模样,她已决心不做白凤九。
白凤九痴念一生,终是失了所有,她无意步其后尘。
“女君,您难得回来,是否要请大家过来?”
迷谷立于殿前,这方情景好似从前,她摇摇头,“你先下去休息吧,不用惊动其他人,我一个人待着便好。”
待他走后,她慢慢俯下身,跌坐于阶上,望着那四海八荒图发愣。
手背上冰凉触感,一滴,一滴……她抬手,惊异于自己的反应。
心中紧涩,那是白凤九涌起的情感,让她忍不住黯然落泪。
不知觉间,弹指黄昏,整个大殿暗了下来,她平了心绪,抚着图面,撇唇一笑,起身欲要离去。
剑出晃眼,凛冽银光闪过,碎影疏疏,转眼间,四海八荒图已飘散空中。
东华帝君一身紫衫,持剑而立,红衣曼曼,恍若故人遇。
她撇开眼,见这被毁落于地的四海八荒图,不知他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