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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是青春的力量!
第二次去赤坎的时候因为工作错过了最后一班车,便打了出租车过去。
师傅不理解:“既然休假,可以第二天早点坐车嘛,没必要花费那么多。”
我说:“等不及了,我太喜欢那里了。”
小时候不知疲倦地往山里钻,长大后遇见更大的山却视若不见:在池州时没爬过九华山,在松江河时没上过长白山,在安庆时没去过天柱山,在广州时没看过白云山,在三亚时没拜过南山,在镇江时没玩过金山,焦山,北固山......不后悔,也没有觉得有任何遗憾。
匆匆一瞥就忘,我不愿如此。
在一个陌生城市生活,我更愿意去那里的书店,公园和菜市场。
在一个陌生小镇生活,我更愿意去那里的田间、集市和后厨房。
而赤坎,满足了这一切奢望。
落败的窗户纸还能依稀看到过往的辉煌,二马路上的鹅卵石依旧光亮,它们承受过,每一个从这里出发的人,行走的力量!
虽遥远未知,然青春无畏。从这里下水,登木帆船,摇曳,沿谭江,出珠江口,驶入南海。
那时 ,谁会知道,他们将要开启一个时代。
那些人的命运在赤坎350年的历史中起起伏伏,一波接着一波地走向世界。上个世纪初,赤坎一度繁荣,成为开平县城,商铺,银行,公路,汽车,学校,医院,商会,教堂,航运,楼房......应有尽有。抗战胜利后,再度短暂繁荣,后因内战全面爆发,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店铺关闭,公司倒闭,由极盛转向衰败,几年后,县城迁出赤坎,繁荣不复。
我想起了《2046》,《叶问》,《一代宗师》,很多港澳人士祖籍都在江门一带,他们回来拍摄电影,很多都是民国题材。这里是他们的根脉,或许,这是他们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去缅怀。
楼虽百年,依然有很多商铺在经营,沿用着老一辈的方式,不慌不忙。
这些放学的孩子们,不一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或许,未来的他们也会像他们的前辈一样,漂洋过海,满世界闯荡。骨子里的东西,从未曾意识到它的存在,心所往,脚便至。
当他们老了,也想回到故乡,物是人非,难免伤感。多想到小时候爱吃的早茶摊,点几份点心,回味曾经的日子。然寻觅不得,故无奈一笑: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
那时的赤坎是四方交界地带,治安混乱,乡匪横行,战乱不断。一些华侨在外多年,纷纷汇款回乡,请人设计修建楼房,将西洋建筑风格融入中式楼阁,形成独具特色的混搭风格。为保护祖产,故将楼建高,以便侦查,窗小,多而密,便于向外射击,墙厚,增加防御力。
如今,敌已退,人未还。
如今,天苍苍,秋风凉。
好在日子总要继续,哪怕风风雨雨。起个早头,顺着巷子,熙熙攘攘,叫卖不断。
卖的点心也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老手艺,烧得也是柴火。
每个人脸上都挺温暖的 ,不急不躁,也时常看见家里的老人拿着老旧钱币去兑换,来来回回好几次,想想也还是舍不得吧。
也还是会有人住在老骑楼里,为了满足生活的基本需求,在老房子外动手脚。
墙上贴着卖房子的手写广告,如果带上柴房,会好卖一些。
在这里,总想多待一会儿,担心以后看不到如此真实的日常生活了。
连马路都在不断地修修补补,像一条沾满补丁的裤子。
衣服就这样吊着,也无所谓车来车往的灰尘,运气好,偶尔能看见二楼阳台上探出一个脑袋。
门就是大一点的窗户,窗户就是小一点的门。
即便是流水的住客,也能从墙顶上看到这商铺原来的名字。
电影终究是电影,游客也只是游客。
再怎么复制辉煌,也依然会被城外平民的日常生活揭穿。
屏风好看,然历史已落幕。
投资两千万建成的赤坎影视城,拍摄了众多影视剧。
最出名的应该是《一代宗师》。
只是,城中城,太压抑了。
在这里能感受到一些色彩。
立园是谢维立先生的私家园林,后来定居美国。1999年,由谢先生遗孀谢余瑶琼女士委托开平市政府无偿代管25年,后又延长25年。
立园,桥,亭,楼,园,牌坊,毓培,池塘......中西合璧,遥遥孤立于世。
立园中别墅区与小花园之间由“虹桥”连接,于“虹桥”上建“晚香亭”。
入亭登楼,赏花赏月赏秋香。
赤坎沿潭江而建,南岸是乡村,北岸是城市。
这里存在着两大家族:司徒和关氏。
潭江上有两座桥:上埠和下埠,已下埠桥为界,以东归司徒家族,以西属关氏家族。
后来两家分别在1923年和1927年建立了各自家族的图书馆,保留至今。
1949年建国时,司徒家族的司徒美登受邀登上天安门,参加建国庆典。
潭江边就这一家店,老板是屋主。
古镇冷清的夜晚,能在此听到一些声响。
候鸟总归是要回家的,船儿总归是要靠岸的。
看尽世间繁华的游子们总需要有个家可以依靠,历经古今沧桑的赤坎古镇总应该有个机会可以焕发新颜。
青春,理应当行走,见世界,体验生活,感知社会。
像赤坎的先辈们一样,勇于闯荡,将人生写满故事。
当世界看尽时,则回归心灵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