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我回外婆家给我外公扫墓,这好像是第一次在清明节给外公扫墓,你们是不是会认为我不孝顺,因为距离的原因清明节我从来没有回去,你们不会知道我对外公的感情有多深,你们也不会知道外公对我有多重要,我总觉得我不去,外公就会一直都在,永远都没有离开我。外公,这么多年了,我好像还没接受你已经离开了我,每次在路上在电视上看到有和你有一点点相似的身影,我都会看很久很久。
如果要说19年来我最遗憾的事是什么,一定是我没有去见外公最后一面,不,应该是外公去世的最后一面,你看,不管是哪一面,我都没见到。我记得那是我六年级的一天,因为离家有些远,中午我是不回家的,在学校吃完饭就趴在桌上睡一会,在下午的课要开始的时候,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告诉我,“你妈妈回老家了”,我马上反问,“为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妈妈是不常回去的,她含糊的应着“你外公”,我楞了很久,不可能,不可能,我才不信,在我心里外公一直是高大的,身体还很好,也许是外公还停留在我3~6岁的记忆里,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那时我的心情,也不记得那时的我是怎么把下午的课上完的,也许什么也没听下去,也许那时的我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吧,现在的我都能体会当时的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无措。放学后我走的很慢很慢,似乎这样就能看到妈妈在家的身影,外公没有去世,不管走得有多慢,还是到家了,爸爸在家,妈妈的身影没有看见,我不记得那时我有没有开口问爸爸,妈妈去哪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只记得爸爸这样说“你妈妈回老家了,你外公走了”,爸爸说得很直接,也许是因为他猜到我发小已经和我说了,爸爸从来不会骗我,如果说之前我不相信那是真的,可从爸爸的口中说出来,就一定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我也不记得那时的我是怎么走进房间,怎么哭的,后来听妈妈说,爸爸去叫我吃饭的时候看见我不停的擦着眼睛,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我记得六年级的语文课本上有一张和外公有些像的照片,上这课的时候,我盯了很久很久,还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停的想,想起小时候,每天都跟在外公身后的样子,还想外公可不可以到我的梦里来,六年级关于外公的记忆我好像只记得这些了。
外公和外婆带了我三年,3岁到6岁的那三年,那三年无疑是快乐的。可那三年的记忆在我脑海里好像没剩多少了,外公的脸回忆起来好像越来越模糊,对我说过的话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想到外公留给我的美好正在一点一点逝去,我就好难过,好难过。记忆里的外公真的很高大,很厉害,不管遇到什么,他都能帮我解决,那时我总是跟在外公身后,外公去哪都带着我,我要吃什么玩什么,外公都给我,每次都宠弱的看着我,我的小任性也只有外公会包容我了吧,我记得我最喜欢的就是冬天的时候,外公温暖的手包着我的手,睡觉的时候爬进外公的被子里,里面暖和的像个热炉子,说热一点也不夸张,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心都是温暖的,可是再也不会有了。好像快6岁的时候我上了幼儿园,每次都是外公送我接我,记忆里好像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孩,我外公带着我,她外公带着她,那时我们在幼儿园等着外公来接自己的时候真的好快乐。好像是在6岁多的时候妈妈要让外公外婆把我送回去,记忆里当时我是不愿意的,哭着闹着,大概当时的我是不知道那就是和外公的最后一面吧,当时我舍不得外公,也许更多的是舍不得这里的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刚在幼儿园结识的玩伴,突然好恨自己的年少无知。外婆昨天还在回忆着当时的我到家后已经和哥哥打成一片的样子,而她和外公把带了三年的我送回家,全都是舍不得,外婆说她回去的时候在火车上一直哭,我不知道当时外公的心情,但我知道,一定和外婆一样的舍不得。当时我在幼儿园学了跳舞,回家后邻居阿姨都争着要看我的表演,记得那时我好像是不愿意的,不知道谁说着一元钱跳一次,那时的我竟然见钱眼开的答应了,那时想的应该是有钱可以买好吃的,钱当然是外公给,现在我觉得外公看着我跳完,到他面前找他要钱的时候,他一定是幸福的,因为我知道他真的真的很爱我啊,总想要把最好的都给我。到外公要回家的时候,我的一块钱已经有很多了,不记得有多少,也许是多的没数清,闹着要外公给我买个钱包,现在我真的好庆幸那时要外公给我买那个钱包,因为它成了外公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礼物,现在这钱包已经破了,可我永远都舍不得丢。外公回家的时候,我不记得当时的我有没有哭,可一定是舍不得。外公对所有的孙子孙女都是平等对待,可我认为他是爱我多些的,大概是因为妈妈,妈妈是外公最大的一个孩子,又是带弟弟又是带妹妹,吃的苦最多,嫁的又是最远的,大概是外公把亏欠在妈妈的爱给了我,记忆里外公从没对我凶过,永远都是包容我所有的任性和脾气,现在我也还是觉得没有人比外公更爱我了。
妈妈还给我讲起了她小时候外公的事情,外公是他们村里的村支书,经常不在家,村里的人大事小事都找外公,外公能帮的都帮,妈妈说,来家里找外公的人很多很多,他们会把家里自己种的养的东西拿来谢谢外公,比如自家养的鱼,自家种的橘子,蔬菜,每次外公都让他们拿回去,他们都不愿意,妈妈说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个人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挑了两篮子自家种的橙子来家里,坐了一会就走了。妈妈说外公是一个好官,说起外公的时候,是一脸崇拜的样子,听完后,外公在我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了起来。妈妈说外公下墓的那天,来了很多很多人,我想外公如果能看到一定是欣慰的。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外公这么好这么好的人,会离开这个世界,我还没有好好孝敬外公,我还没有像外公爱我一样爱他,我还没有让外公看到我长大后的样子,我都还没有啊,外公,你不会在我哭的时候抱着我,拿着我喜欢的零食逗我开心,没有人像你一样包容我的任性,你怎么能提前离开我,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我好怕你留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会慢慢变淡,所以你要经常到我的梦里来,外公,我要你在我的记忆里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