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陌花开
第二十四章 各回各家
望着顾若璇和苏言蕙一起离开的背影，雅间的门重新合上，荣王妃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淡漠。
“大姐……”周静姝望着荣王妃沉冷的神色，心头一颤，小心翼翼地唤道。
荣王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姐？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大姐？”
对于周静姝刚才的表现，荣王妃实在是不满到了极点。见过没眼色的，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不知道人家身份仗势欺人也就算了，知道惹不起人家还主动挑衅，简直是愚不可及！
“大姐，这又不是我的错，明明是顾若璇，那个贱人……”
其实周静姝也不是完全不知分寸，只是平日里显摆惯了，被身边的一众闺秀追捧，哪曾如此没脸过，一时心气不顺而已。再加上同为相府小姐，顾若璇这个正经嫡女的出现，更像是揭露了她那道隐蔽的伤疤，所以自然而然地对初次见面的顾若璇怀有莫大的敌意，难以释怀。
“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荣王妃冷冷地打断她，“好歹是左相府的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市井泼妇！你私下里怎么骂我不管，但在人前最好端重些，别因为你一个人坏了整个左相府姑娘的名声。”
堂堂大家闺秀张口闭口“贱人”，人前也毫不遮掩，丢人现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就是左相府的教养，平白连累了整个左相府的名声。
被荣王妃如此训斥，周静姝脸色也不好看，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远没有跟这位同父异母大姐呛声的资本，只得默默地承受荣王妃的斥责。
“大姐，我……我知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周静姝保证道。
听到周静姝的话，荣王妃冷哼一声，算是揭过此事。
见荣王妃如此，周静姝心里松了一口气，望着她希冀地道：“大姐，今日的事……爹那边……”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荣王妃能够替她说情。
很显然，周静姝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人，知道自己今日因一时之气做了一件蠢事，回府自然免不了责罚。
但如果大姐肯为自己求情的话……
见周静姝的神色，荣王妃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淡淡地道：“今日的事，你自己回府如实跟父亲交代吧。我虽贵为荣王妃，但毕竟已经出阁，也不好再插手娘家的事。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先回府吧。”
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姐妹情深，荣王妃自觉没有帮她的必要。
更何况，若是这件事能给周静姝一个教训，荣王妃自然也乐见的。
“大姐……”周静姝犹不死心，目光微含祈求。
荣王妃不为所动，深色淡漠，挥手道：“退下！”
“是，大姐。我先走了。”荣王妃铁了心不肯帮忙，周静姝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憋屈地离开雅间。
望着周静姝离开，荣王妃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沉声道：“绿意，你怎么看这位顾小姐？”
身后，绿意仔细想了想，放才答道：“回王妃，奴婢觉得……这位顾小姐……似乎不简单！”
“是啊。”荣王妃闭了闭眼，喃喃地道，“不简单……我也这样觉得……”
荣王妃也不是第一天才认识苏言蕙，自然知道这位平江郡王府的乐安郡主并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
不过，这位顾小姐倒是有本事，刚回京不久，就能搭上乐安郡主。
两大异姓王府对左相府和荣王府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对顾相府的态度明显亲近得多。
年轻一辈中，靖江郡王楚逸之，平江郡王世子苏言旭也和顾家两位公子交情不错，却和左相府的几位公子并无来往。
就连平江郡王妃唯一的嫡女乐安郡主苏言蕙，也是与顾家小姐亲近，而不喜左相府的姑娘……
荣王妃单手抚额，胸中莫名的有一股烦躁之意。
“王妃？”绿意走上前，关切地看着自家主子，迟疑地道，“您怎么了？”
“我没事。”荣王妃抬手揉揉眉心，摇了摇头道，“走吧。横竖也不关咱们的事，我们回府吧。”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顾若璇和苏言蕙并肩而行，身后不远处跟着各自的贴身侍女。
从清风楼出来，苏言蕙便抑制不住好心情，满脸的笑意。
顾若璇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轻声道：“郡主似乎很开心。”
“嗯。”苏言蕙点点头，侧首望着顾若璇道：“出门遇到熟人，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熟人，自然指的是顾若璇了。至于周静姝，苏言蕙表示本郡主跟她绝对不算熟人。很显然，因为对周静姝印象奇差，苏言蕙直接在心里将她划归路人了。
但是，姑娘你就没想过顾若璇才刚回京不久，你们今天也才第二次见面，不是更不熟么？
顾若璇抿唇一笑道：“恐怕不仅仅如此吧。”
“果然瞒不过你。”苏言蕙笑眯眯地道，“好久没看到周静姝这么吃瘪过了，真是大快人心！你都不知道，周静姝平日有多嚣张，仗着她爷爷是左相，对别人颐指气使，看着就让人讨厌。虽然本郡主不怕她，但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也不能把她怎么样。难得在你手上吃了这么一个闷亏，真是有趣。一想到她那张难看的脸色和有苦说不出的模样，本郡主就无比的高兴！”
顾若璇但笑不语。她也不喜欢周静姝，不仅因为她的身世，也是看不惯她如孔雀一般骄傲的做派。
“高明！”苏言蕙暗暗朝顾若璇竖起大拇指，“顾大小姐好手段！”
顾若璇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哪里！多谢郡主仗义出手！若非郡主推波助澜，哪有现在的结果！”
顾若璇是刻意针对周静姝不假，但苏言蕙比起她来也不遑多让。
周静姝嚣张跋扈惯了，自然不会将此前素未谋面的顾若璇放在眼里，若她存心赖账也没人敢说什么。
当然，顾若璇不是不敢将这事公诸于众，而是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但苏言蕙一来事情就变了，平江郡王府在地位上更胜左相府一筹，苏言蕙御封的郡主身份远不是周静姝一个小小的庶女能够比拟的。再加上苏言蕙也看周静姝不顺眼，故意相帮顾若璇，周静姝就是想赖账也没脸赖了。
“本郡主果然没交错朋友！”苏言蕙望着顾若璇笑道。
顾若璇笑容清浅，莞尔一笑道：“本小姐的眼光也不错！”刚回京就能交到苏言蕙这样坦然不做作的女子做朋友，还很合拍，顾若璇也觉得是一件幸事。
两人相视一笑。谁都不是好人，所以谁都别遮掩，但就是看彼此顺眼。
顾相府与平江郡王府只隔了两条街，顾若璇与苏言蕙两人边走边聊，越发投机，直到最后不得不相互作别，各自回府。
顾相府听雨阁。
顾若璇半靠在椅子里，神色慵懒，漫不经心地望着某个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碧芸奉上热茶后，却并没有立刻退下，望着自家小姐，不解地问道：“小姐为何故意去见荣王妃？”
“故意？”碧莹疑惑地看了看顾若璇，又望着碧芸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碧芸平静地道：“清风楼是荣王府名下的产业。”
清风楼属于荣王府的产业，这个消息她们早就知道。
今天的事情看似巧合，但碧芸跟随顾若璇多年，又岂会不明白自家小姐是故意的？若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她白跟小姐这么多年了。
“哦，我明白了。”碧莹恍然大悟。
顾若璇淡淡笑道：“是，也不全是。今日出门之时我也不能预料会遇到她们，不过，既然遇上了，见一见也无妨。”
顾若璇知道清风楼是荣王府名下的产业，然而却没有避开。
其次，出琳琅阁的时候，顾若璇就感觉到了暗处有一道打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只不过佯装不知，还特意去了清风楼喝茶。
在雅间里，顾若璇也是故意提起荣王妃的，后来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想。
“可是……” 碧芸担忧地道，“这样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无碍。就算有人怀疑，他也没证据。更何况，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做，不是么？”顾若璇低眉一笑，神色意味深长。
她去清风楼不过是略微试探，根本什么都没做，旁人想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冥轩可回来了？”顾若璇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
碧莹茫然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应该还没有……要不要……派人去问一声？”碧芸有些不确定地道。
看时辰冥轩应该早就回府了，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回来？顾若璇微微蹙眉，想了想摇摇头道：“不用了。有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碧芸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小姐，快到正午了，你看是不是先用膳再说。”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顾若璇抬头笑道，“听你这么一提起我还真有点饿了。罢了，先传膳吧。”
“是，小姐。奴婢先行告退。”
话落，碧芸与碧莹齐声退下，转身离开了内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