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满打满算,顶多九个十年,算是交了份完美、优秀的成绩了吧!
这九个十年中的黄金年龄有几年?
我认为二十到三十岁要为自己的婚姻和工作作出抉择,是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的十年,这一阶段过得比较纠结和迷茫。
三十到四十岁则是为事业为家庭拼杀的关键年段,这个阶段基本上是活的身心俱疲。
四十到五十岁则要为子女操心学习、工作和婚姻,这阶段的人一般都是围着子女转,几乎没有自我。
除去出生到十岁这个阶段还懵懂无知,八十岁以后生活质量明显不佳外,黄金年龄就剩下十岁到二十岁、五十到七十岁这几个阶段。
五十到七十岁,儿女基本成家,家境也比较殷实,有很多自由的时间和空间可由自己支配,来做自己喜欢的事,这个年龄段活得最通透、豁达和潇洒。
黄金年龄中又数十岁到二十岁最为美好。这个年龄是青春飞扬的季节,是将开未开的花蕾,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充满着希望和力量。有着清晨露珠般清新透亮的年龄。不必承担生活的厚重,无忧无虑,即使摔了跟斗也能轻而易举爬起来,掸掸灰尘继续向前。
然而,于我而言,这美好而宝贵的豆蔻年华却仿佛做了场噩梦,是我不敢触及的痛。
在我六岁那年,父亲出轨与外面一个女人好上了,那时出轨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他是村里第一个出轨的人,其影响力不亚于现在的一个明星或公众人物出轨。
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曾被一个乡亲从课堂上叫走去捉我爸的奸。那个乡亲拉着不情愿的我,领到那不要脸的女人面前,让我去抓她的脸。
我像傻了一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乡亲怒我不争地抓起我的手,放在那女人脸上,嘴里叫着:“快抓!快抓!抓用力点,抓破这婊子的脸。”
我的手却像被抽了筋骨,软软地从她脸上滑落,我不知道该如何办。只觉得自己像条被搁浅的鱼,有点无法呼吸。
这件事给我内心造成的阴影面积无法计算。多年后我常常责怪自己太软弱,当时手都在她脸上了,怎么不用力抓毁她的脸,为母亲出口恶气。
全村人都以为我父母会离婚,等着看我家的笑话。
我母亲为了我们姐妹俩忍辱负重,保全了家的完整。可从此家里打闹不断、鸡飞狗跳。父母顾自己吵架打架,根本无心管我们姐妹俩的生活和学习。
我们整日活得提心吊胆,看父母脸色行事,看母亲心情说话,最怕他们一言不合又动起手来。
我懂事较早,提前品尝了生活的苦涩以及成年人的艰辛。
母亲为了挽回自尊,也为了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更想自己在经济上优于父亲,她独自外出做生意,而且做的不是小生意,是借了高利息做的大生意。
可对方见母亲是个女流之辈,中途起了歹意,想侵吞母亲的货物,双方起了冲突,母亲不但赔了钱,还惹下了一场官司。
母亲冤屈地做了被告,不在自己的辖区内打官司,注定了这场官司以败诉收场,欠下了巨额的借款。
由于生活上没人好好照顾,我自小体弱,但奇怪的是我几乎从不感冒,就是这个不感冒的表象使母亲以为我很健康。
其实我的脏器都很虚弱,我有严重的便秘,十天半个月才拉一次,每解一次手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似的,连抬下手都似有千斤。粗心的母亲还以为我吸收太好,以至于没有残渣排出体外。
刚上小学那几年,我成绩优异,因家里的变故,我的成绩明显下滑。读初中时,由于体质虚弱,用脑过度,我得了神经衰弱,晚上睡不着,白天没精神,上课打瞌睡,需要长期服维磷补汁和安神补脑液才能维持正常。
读书时明显感觉吃力,尽管我十分用功,成绩还是尴尬地徘徊在中上水平。
母亲在怀我的时候,仍然辛勤劳作,致我差点流产,用药物勉强留住我一条小命,与这条小命同时留下的还有我的先天性近视。在我上幼儿园时,我戴的第一副眼镜就有700度的近视加散光,而且呈逐年上升之势。
尽管戴着眼镜,高个子的我始终占着第一排的座位,还是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上课时我无论眯起眼还是探着脖子,黑板上的板书总是像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地跟我捉迷藏。
我只好探着脑袋看同桌的笔记,太多精力用在记笔记上,就会错过听老师讲的,同桌有时也会嫌我影响了她。我干脆厚着脸皮将自己的凳子搬到讲台边当课桌,我则蹲着趴在凳上听课、记笔记。
那段时间我真的是拼尽了全力。天还未亮,我就在被窝里用手电照着背单词、背课文。
我因体质差,体育成绩不理想,体育老师找我谈话:“你是一个非常努力上进的女孩,文化成绩固然重要,可体育分你同时也得抓一下呀,这二十分等于是白送的,你丢了这二十分,在文化成绩上你得花多大的精力才能扳回呀?”
虽然我体育成绩很差,可体育老师却很喜欢我。他的这番真诚的谈话让我很感动,更何况我也不想辜负了他的期望,于是我开始了每天一千米的晨跑体能训练。
我一直都非常瘦弱,一米六的个子才八十多斤,用现在时髦的话是瘦成一道闪电,别人开玩笑说一阵大风就能将我刮跑。
自卑的我不敢穿短裤短袖,夏天一直都是穿长袖捂着。中考体育时要求必须穿背心和短裤,这让我很为难。这细胳膊细腿哪敢在同学面前亮相?可情非得已,当时的窘态时至今日依然历历在目。
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换来回报,那只是自我鼓励的话。
我全力以赴,却还是因七分之差,镇上一所较好的、我心仪已久的高中向我关上了大门,我被无情地拒在了通向我理想之路的门外。
我的天空从此失去了颜色,我将自己关在房里哭得天昏地暗,我万念俱灰,与同学断绝了联系,将自己打入了死牢。
后有一所民办高中来招生,我如行尸走肉般上了那所学校。
那一年,父母要外出开店,家里经济相当拮据,我把餐费控制在一元五毛钱一天。大概由于营养不良,我内分泌失调,爬楼梯腿酸得要靠拉着扶手才能上楼。眼睛近视也极速加深。
母亲要照顾店里的生意,家里正在读初一的妹妹无人照看,母亲委婉地向我提出:“你看你体质这么差,读书又这么辛苦,要不就退学了吧?你妹妹无人照看,你回家来照看她。”
我知道母亲的难处,再加上在这所学校我看不到希望,就点头同意了。我才上一年高中就无奈地辍学了。
我提前过起了家庭主妇的生活,买菜、做饭、洗衣、搞卫生。我的青春之花还未绽放就已凋零。
人有几年青春呀!我的青春如此不堪。自卑和无安全感一直伴随着我,自我否认、自我讨厌。我日渐消沉,活的生无可恋。
假如可以,真想从我生命中抽去这不堪回首的十年。
所幸我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自暴自弃。虽然在这个原生家庭我无法得到爱,但我自学了如何爱和被爱,让我有能力去爱自己和爱别人。
好在我已经熬过来了,那颗干瘪沧桑的心重又活了过来,重新焕发出了青春的光彩。我格外珍惜当下的幸福,余生的日子定要加倍爱惜。现在追梦依然不迟,争取把前面失去的用余生所剩不多的时间再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