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可以说是收获颇丰的一天了,白天使劲拧雪地摩托车把的胳膊到现在已经有些隐隐作痛;晚上报了同家的追光团,由于极光持续出现,随车的老板便大方延时,一直到接近三点才回到酒店。
听说和爱的人一起看极光是一件很美妙的事,然而当我站在零下三十度的夜里微微颤抖着,头顶银河,仰望极光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卉卉同学。内心os:要是你在就好了?我们肯定会激动得互相抱抱,然后静静地望着天空放空自己,细细感受这一刻……
追光团的出发时间是在9点多,按照老板的说法是,这里极光最强的时间段就是9点半到凌晨1点半。不过由于4点多天已经黑了,于是我和摄影大佬同伴7点的时候依然决定先出去探探情况。姐姐说只要天晴就有戏,因此当我们开到一个伸入大奴湖中的半岛,叫着一个拗口的名字,什么tililotili point,看到湖面上星空的时候,便意识到这波大概有戏。
果不其然,刚把三脚架支起来,对着北斗七星方向的一抹白色拍照以后,照片上那抹白色便呈现为绿色。之后那抹白色渐渐地清晰,变长,肉眼可见的是一条白色的带状,从对岸的天际出发时是弯曲的钩状,随后似是被人甩了一把的绸缎,划过整个天空,一直延伸到背后的树林上空,目力已不能及之处。之后,在这条光带的上下方,都出现了两抹较宽、略弯但并不长的白色,延伸得不远便融进了夜色里,没有贯穿整个天空。可以看出这三条光带似乎是从同样被树林阻挡的对岸天际发源,感觉像是会交汇成一点的——同一个地方拉出的三条绸带……
在照相机上,这样的极光效果已经很强了,可以拍出界线清晰而且很宽的绿色光带,也能分辨出有三层。经历了两个雪夜的我们觉得这样已经是不错了,摄影的哥们激动得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回去酒店的路上先唱浏阳河再唱五环之歌……
在追光团的车上,我们还同姐打趣说,要不退钱算了。而且果然是不抱太大期待的人最容易有惊喜——最开始的观测点极光并不强,也不太成型,有的就是一片较亮的白,乍看着跟灯光太强或者月亮要出来一样。其它的在空中一条一条的极光更准确来说是光晕,而不是光带——与云别无二致。游客里失望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然而,在后来的两个点上,我们终于见到了肉眼能看出效果的极光——通常肉眼能看到效果时,已是摄影出大片的时候了。苏展表示,跟这极光照比起来,现在你就是穿着比基尼站我跟前我也不想给你拍照(¬_¬)
整个夜晚,极光的强度应该不高,肉眼看不出其它色彩,甚至明显的泛绿也不多见,但胜在天气晴朗,繁星闪烁的夜空万里无云。我们就看着极光在空中的各处都有散落,已是明显有立体感的带状,在星空中弯曲、盘旋,既在横向上延展,也在纵向上丝丝缕缕地拉伸。那纵向上的立体感带来的感受就是——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流光倾泻”,像是从高空中垂下的光幕,向着头顶倾泻而下,有一种在看慢镜头的错觉,那纵向上的丝缕便是下落时的剪影——最终,会化作微光粉尘落到手心里。
姐姐的概括更为精辟简略——像谁抓了数把雪洒到了空中。——可不是么,这边的雪就是粉状的,洒到空中便一把把地弥散开来?
于是,尽管极光强度不高,肉眼看到的这一切仍是没有明显色彩,但绝对不会再同云层混淆——从这盘旋倾泻的效果,已经能看出记忆里各种宣传照的影子来。云层是不会有如此立体感的。不过,基本上在出现亮度高的光带或光区时,眼睛能看出来明显带绿的颜色。这时候极光也显得“凝实”了一些,大抵是那纵向上“丝缕”的效果被光芒给掩盖了下去,然而看上去仍然像一个在水中、或是被投射到空中的光影梦幻。
姐姐说,她到的第一晚是看到了极光舞动的——因为极光原本就在移动,强度高时,便能看到极光快速地从头顶上流动过去——流动,是姐姐的原话。果然天空是另一片海底是么?
昨晚我们并没有看到极光舞动,只能看出极光带一直在变动,此消彼长,但究竟是如何变动的全然无从捕捉,只能从展哥朝同一方向连续拍照的照片上一观——确实是在移动的,前后翻阅照片时,便能带来移动的效果。
拍摄极光,即便是用照相机都颇为苛刻。需用三脚架持续曝光,模式也要调整。要把人同极光一起纳入镜头就更苛刻了——人在持续曝光的十几秒里完全不能移动,还要在摁快门后用手电朝人照一下补光,照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否则人像会亮得看不清脸[em]e400824[/em]我帮展哥拍了几次都因手电补光时间过久而失败……
摄影器材的捕捉水准比肉眼是高了很多的,于是,当昨天肉眼见出明显的绿色或者层次感时,照片上已经出现了红绿两种色彩。若肉眼所见只是淡淡一抹,同云区别不大时,拍下来便只有纯粹的绿色,也没什么立体感,就像在那个名字奇怪的xxpoint拍的一样。随车老板介绍说,红色的极光是由于空气中的氧气,而绿色极光则源自氮气。自然,因氮气和氧气在空气中的比例,极光通常都是绿色的,强烈时才会出现红色。
极度严寒的夜晚,吐气成霜,受寒冷刺激流出的眼泪就在睫毛上冻结成冰,车辆停在极光变幻的星空下,仿佛要放逐到世界尽头的彼方。有人欢呼,拍照的老板永远热情高涨地用中文喊“五四三二一,完成!”这种时候,我是真切有了种“这世间,毕竟我真正走过”的感动。
逗比老板给这一路添了不少欢乐,他是本地土著,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看着极光长大”。——看起来却是一副亚洲人一般的面孔,还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字叫周飞龙。不知道是因纽特人还是印第安人……他说原先的极光旅行社都是冬季组织看极光,他发现八九月极为适合,晴天多,并且极光强度普遍高,于是率先经营起了八九月的追光业务,其他人原本一脸惊讶.jpg,结果没两年就遍地模仿了……
无论老板说的是真是假,我觉得NorthStar这个旅行社还是值得安利一波。不管雪地摩托还是追光,时间都够长,而且够嗨。——不过老板并不总是跟着出团的,昨晚倒也是我们的幸运了。因车上中国人多,于是老板特别爱说几句中文,比如“好多北极光”“好多星星”……自然还有每次拍照都要喊的“不要动!”“完成!”拍照时喊得很大声,而且发音有种咬牙切齿般的感觉,姐姐说,感觉不像拍照,那效果像是“完成,又冻死一个,下一个!”让我差点没笑死……
上午的雪地摩托也是同一家,从来没骑过雪地摩托的我上车还有点方,一出发,三个人每人都撞树了一次……沿着林海雪原里已有的摩托车辙印穿过树林,到湖面上便可以自由撒欢奔驰了。我在逐渐适应以后便爱上了在冰面上狂奔的感觉,从一侧高速冲到另一侧,风刮得睁不开眼,流泪成冰,时速能达到80。那冲着太阳飞驰的感觉……我觉得我要上天,我要射日。
以往出门玩的时候,总是外国人比国人玩得更嗨,此番倒是我们三个人飙车上瘾,另外两个白人妹子表示有些害怕,即便在湖面上,也是开着兜兜风拍拍照——咳咳,明明冲刺的时候多么有征服世界一样的感觉啊。
在穿过林间的时候,已经升起的太阳照在雪地上,莹莹地反光,我突然就想到了去年在老里克湖的日子,也是一个妹子一个汉子,大家边走边笑,被湖面的直升机喷了一身雪沫。展哥也说,这里就和东北的林子一样。
早上被旅行社的车接走去玩摩托时还是晨光熹微,路上见到了日出,鲜红的太阳正移出地平线,我还靠着结冰了的窗玻璃在瑟缩。真是标准的“太阳这么红,却这么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