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浪迹天涯
刚从学校回来,自认为可以创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早已把父母当初苦口婆心的教导,抛到爪哇国去了,没有等他们同意,就擅自做主早早辍学回家。
由于社会对认识不足,再加上自己年轻气盛傲气十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以后人生的道路上会走的艰难险阻,甚至吃尽苦头,真是自作自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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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从学校回到家,父亲看到我每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决定送我到工厂锻炼,一方面希望我能早点熟悉环境,另一方面好给自己攒点钱娶媳妇。当时,为了能进工厂,父亲四处托熟人找关系,然后请客送礼,好不容易给我找了份一个拉料的工作。
我们所处的单位,是一家硅铁冶金有色金属,毕竟北方属于重工业基地,再说父亲也是这家厂里一名普通的电焊工,亲戚里也没有什么当官之类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好工作介绍给我,再说我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出卖自己廉价的劳动力,赚取一点点血汗钱。
刚开始进入新环境,也许是初来乍到,对一切事物感到很新鲜,但是随着繁重的工作到来,很快就让我亚历山大。工作也很简单,就是用一个铁架子车,到离车间不远处料场,把矿石等原料按一定的比例装车,然后再推到地磅上过称,最后放到提升架,由上面的接料的人提上去,倒在离炉面不远的地方,让烧火工用铁锹扔到炉里面去。
每天工作8个小时,但是在这个时间里,不会有让你喘息的休息机会,常常一车料刚放到提升架上,屁股没坐到地上,又一车放下来了,赶紧顾不得身体的疲惫,推起来就往料场走。一天下来,我几乎累的骨头都散架了,连吃饭都懒得动弹,很想这样从此一睡不起,就可以解脱这种痛苦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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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感觉身体吃不消了,也许是年龄小身体单薄,有一天在拉车的过程中,莫名其妙的快要晕倒了。同事见到后,赶紧扶助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就跑去离我父亲不远的车间说,这孩子你还是不要让他干这个体力活了,身体单薄吃不消,哪天也许会出事,还是让他跟你学电焊工吧,这样也能多少学点技术。
父亲为此感到很头疼,但是又怕我万一真有个好歹,就再一次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为我换工作。于是,不久以后,我跟在父亲身边学起来电焊,但是当时车间检修,工作非常繁忙,大家看到我一个新人毛头孩子,不是喊我去干杂活,就是喊我换氧气和拉焊机,脏活累活全都是我的,连一点学习机会也不给我。
我满眼怒火却是敢怒不敢言,因为父亲就在自己身边,再说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当时进这样的单位,不是谁想进来就随便进来,他们看在父亲在这个厂里,工作了很多年给的一点薄面,我占了父亲的光进来了。
他们不教我任何技术,我趁他们休息孔隙,自己一个人拿起电焊,胡乱点起来,结果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很快眼睛就被强烈的弧光烁伤,只要一见到光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疼的只想把眼睛挖掉一样。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两夜,才重新去上班。没想到领导为了赶时间加快工作进度,每天加班加点到深夜,只睡四个小时觉,有一天忽然连续加班三天两夜,熬得我两眼直冒金星,走路直打摆子,躺下就啥也不知道了。
天啊!这还是人干的活吗?简直是要人的命,领导对此装聋作哑,一副根本不鸟你的模样,抱着爱干不干的态度使唤你,有时候对稍有不满的工人,祖宗三代集体问候了,就差草泥马,不干给老子滚!
在这个岗位上,苦苦支撑两年,我又这山看着那山高,其实山山都一样,想脚底抹油--开溜。结果好像老天跟我过不去一样,无论我怎样跳槽,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先后在铸造翻砂厂、钢球厂、硅钙厂等等地方打过工,就这样十几年过去了,我不是遇到操蛋的领导,就是一群与你天天见面笑里藏刀的同事,表面上装作大家和平共处,其实只要遇到利益关系,就不择手段暗地伤人,甚至拉帮结派尔虞我诈,排挤新人早早出局,好让他们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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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也逐渐老了,也不忍心我继续受苦下去,决定最后一次让我学电工,再一次托人找关系,苦苦哀求熟人送礼,务必进入到电工班去。
刚进入电工班,大家对于新人都有抵触情绪,他们也不想教任何技术,只想着你永远都学不会才好,这样干最脏最累的活,而且能早一点滚蛋,就这样再换一个新人周而复始,拿的学徒工资最低也最累。
你们可能不知道,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遗训,在今天依然延续下去,但是一台电机无法启动,一个操作工喊我过去,我到现场一下子傻眼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去喊师傅。师傅白了我一眼来了以后,就借口让我去电工班打扫卫生,他悄悄的处理完,生怕我看到。
也许作为新人不会来事,父亲见到后多我说,你要学会跟师傅搞好关系,多买点东西孝敬他们,才会给你吐点东西。但是我思想太单纯了,虽然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骨子里始终还是上学那套,一根死脑经,结果不出父亲所料,他们很快就开始一起围攻我,不是在领导面前说我学历太低,就是我不懂欧姆定律,总之,各种人生攻击开始了,就是这样的一个工作,如果你不和他们打成一片,就是走到哪里还是依然受到排挤,别看一个不起眼的工作,没有熟人你就是技术好,领导照样也让你英雄无用武之地,更何况是新人呢。你不干抢着进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离了谁地球照转,就怕你难以脱离体力劳动的苦海。
跳槽过于频繁,父亲找的熟人也不耐烦了,我也不敢再麻烦他了。因为我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还要在人生的道路上,究竟徘徊到多久,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没有多少光阴让我虚度。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尤其在这样毫无背景的底层环境,生存困难可想而知,说实话挣点钱相当不容易,无论前面有多困难,我都要咬着牙挺下去,因为我无法选择,也不允许我选择,只能面对残酷的现实生活。
人只有被生活逼的走投无路时候,才会对珍惜学习的机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改变命运,不然他或她以为这个世界很美好。
为了养家糊口,我硬着头皮去跟师傅拉关系,当然不会凭着两张干嘴皮,就能妄想立足于电工班,不定期去交学费。大家知道干电工很危险,尤其是在工厂里面,面对着高压电,稍不留神就会一命呜呼,生死就在一瞬间。
出苦力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一看到体力活,心里就有点发毛,已经无路可退,抱着那怕被电死的决心,也要去学习。
随着不断出血,一点一滴学技术,再加上我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慢慢的能够独立操作,总算熬出了头脱离了体力劳动,终于算是摆脱了痛苦。
最后想说的是,打工十几年,经历了各种风风雨雨,尤其处于最底层的打工仔,在没有任何背景下,自己不努力借助机会,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在今天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生存下去,真的很困难,也许你一辈子就这样的底层环境中苦苦煎熬,也不会有贵人搭救,更不会出现任何奇迹,只能自己拯救自己。希望大家应以为戒,不要继续沿着我走的老路,重演一场人间悲剧,你们抓住眼前的时光,好好学习争取给自己创造一个好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