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第四章 迷惘8

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8

妈妈很快就整理完了房间,就又过来要扶自己回房间去,黎敏没让妈妈扶,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又重新偎坐在了被窝里,妈妈问黎敏饿不饿,黎敏还是默默地摇头,妈妈问黎敏晚上想吃什么,黎敏说没有胃口,如果能煮点稀饭就可以。

妈妈才又笨手笨脚地带了房门出去,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来对黎敏说:“爸爸和舅舅商量过了,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应该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就休息一段儿吧。”

妈妈说完似乎是有些心痛,又有些失望地退回去,黎敏的心里就又难受了一下。仿佛,自己成了一个负担,累赘,这会儿不仅不能赚钱,还要耽误了大家的工作,可是心里却并没有和佟明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生气,而是无法表达的失望,又或者说是绝望。可是,又什么都不能说。

除了默默地想着,那天晚上和妈妈倾诉了以后,似乎妈妈的目光就复杂了起来,这种目光让黎敏感到害怕,似乎自己正在做着一件错误的决定,又或者是在犯着一个非常大的错误,那便是不上班。

而不上班,自己又能做什么呢?黎敏也这样问自己。后来爸妈又轮番来劝说自己,什么都不为,至少不能荒废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吧,要努力去实现价值吧,黎敏没办法拒绝,况且生活的开销每天都在发生,而一旦闲下来,就又怕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在答应了去工业园上班之后,爸妈又高兴了一些。

没想到,却又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而自己该自责么?黎敏也不知道,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都不能控制了,也完全没有办法,而如果真的强顶着去干的话,黎敏很怕自己会突然地想要去死,而如果自己死了,这一切不也就不会发生了么?想到这里,黎敏的心里泛起了一股强烈的悲哀,似乎,连自己的爸妈也不理解自己和疼惜自己了。妈妈的眼泪一流过,就只剩下了让自己不堪重负的期待,这期待如果是在以前,总会变成各种的动力,促使自己不停地前进,可是这几天,这些期待都变成了一种明显的失望。

黎敏很不安,每天都在小房间里面窝着,等爸妈上班去了,才到各个房间里面走动,家里的气氛变得很沉重,又或者说是凝固住了,因为三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每天爸妈出门前都来知会一下自己,回家来也会知冷知热地问一下自己,可是,彼此的心情就变得非常微妙起来,往往就是问过之后,就失去了话题。他们就有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要忙。但多半情况下他们在家,自己就在客厅里呆不下去,这感觉相当不好。

有时候也想说上几句什么,但多半以更加让人不安的思度和间断搞得让人受不了,那就是最亲的三个人说话都变得小心了起来。

爸妈偶尔也会在客厅里说些什么,但多半是与自己无关的,可是话题越是与自己无关,自己的感觉就越不对劲,就希望他们能谈谈关于自己的话题,可是一旦谈到关于自己的话题,又多半是自己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并表决由谁去置办。于是,这样一来,自己的心里就更压抑了,仿佛自己就像一个将要临终的病人一样,而他们完全可以让我自己去弄嘛!

所以,一连串的反应下来,黎敏甚至都没有下楼出门的必要了,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想出去走动。

这事也只有小舅舅知道,并且有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小舅舅一家也来过几次,但不再是一起来,有时候是小舅舅一个人来,有时候是小舅妈带着刚上一年级的小表弟来,经常性的气氛也是大不如以前了,似乎都是对自己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一整个脸上的表情就是:都这么大个人,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吧!

然后就是吃饭,告辞。安慰自己几句,希望自己能够早点放松下来,不用多想,工作可以随时复工。然后整个屋子热闹得有些冷清过后,就变得更加冷清了,而自己也就只能趿着拖鞋回房间,什么也不能干。偶尔想要和爸妈互动一下,也多半会被他们的不自然情绪搞得崩溃,整个世界似乎一下子就全变了,变得让人不自在起来,而所有的信息只有一个,那就是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不停地用那命令的语气和目光对自己说:“你不应该这样,你应该去上班,上班!”

黎敏很痛苦,却又完全没有办法。

周末,黎敏把林萌邀请到家里来玩,希望她能帮自己反向沟通一下,如果自己无法表达出心中的感受,那么林萌和自己年龄相仿,是应该可以为自己辩解几句的,如果她什么也不能做,至少能让家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一些吧,黎敏想。

而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黎敏就觉得自己在家里也待不下去了。

并且林萌在被建材城除名之后,就应该有过这样的经历,而那时,她几乎就是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三个月。林萌接到自己的电话就很兴奋,还告诉黎敏,因为她不再,注册会计师都在教她如何把工作做得更简明快捷的技巧了,而这也让她感觉到自己进步神速了,每天都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满足。

黎敏自然也是很为她高兴,林萌还说自己每天都为她们的盆栽浇水除尘、晒太阳,只等着黎敏一过去,就要发现那两个小玩意儿更加漂亮了。黎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还是“嗯”了一通,提醒林萌别忘了和家里说,要过来玩一整天。林萌说好,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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