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会在QQ空间里,一点一滴的记录小穗儿长大的痕迹,会爬,会走,会说话,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新手爸妈的通病,眼里的小生命,每一个破土拔节的脆响,都触动心灵,欣喜久久。
慢慢的,我发现她的长大,不再那么清晰。买小牙刷,你还在担心她会把牙膏沫沫吞下去,可她就那么自然的学会了咕嘟咕嘟吐出来。买梯式小马桶架,你害怕她不会搭,更怕她会摔,可她看完我示范后,把我赶出洗手间,以自己能独自上厕所为骄傲......
如同你耐心浇水,仔仔细细盯着它破土,看她发芽,看她抽出第一片新叶,却在不经意的第二天早上,发现花不知什么时候便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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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早上,偷懒的妈妈没做早餐,领她去吃粉汤,(海南这边管汤粉叫粉汤)。给她分好粉条,上了一个多月幼儿园的小妖怪,赶紧叮嘱我,她要自己吃额。
一双大筷子,一只汤勺,开始与汤粉作斗争。我假装不管她,边吃边偷偷用眼睛看她。真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啊。
大筷子老是不听指挥的大大张开,小妖怪赶紧用左手包住右手,把筷子先稳住。颤悠悠把粉条“赶”进汤勺,埋头就一阵猛“哧溜”。
粉条也不听话,跑嘴巴上面,下巴下面,还有的在小拳头上。对付完勺子里的,就把拳头直接放嘴边吸溜。扯张纸胡乱擦一下,继续投入下一口战斗中,直到吃得干干净净。
过程很费力,但是当她眼里,只有这碗饭,看她用全副身心“对付”它时,真的会不由自主的发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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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女伴们早上散步家门口的公园,几乎成了每日的必修。闲聊中,说起她小时候认识村里的一对瞎子夫妇。从她记事起,他们便一人弹琴,一人唱歌,卖艺为生。
因为和自己外婆熟识,她经常去到他们家里玩,记得最深刻的便是他们做饭的情节,先把灶膛填上柴火,熟练摸着灶边,走去切菜。咔哒咔哒切好后,锅刚好烧热,倒油,放菜下锅......
老两口现在八十多了,依然瞎着,也依然那样简单而又熟练的活着。她说,到现在她还能清晰的记得每一个小细节。
是啊,她们关闭了与外界连接的视觉,便自然把全身心投入到吃饭、睡觉、走路......这样简单的事情中。心思纯净,无挂碍的样子,便会静美得如同画面一样,停留着观者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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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九十多啦,行走虽缓慢些,但也还能四处走动着。可脑子已远不如前几年,久久回去看一次,她时而唤我名字,时而问我妈妈是谁回来啦。
可她还在和“饭食”做斗争。回家是今年夏天,家乡酒席上,剩一大桌子菜。酒席就设在奶奶家楼下,奶奶拿了许多空碗放着,等人散去些,便执着的用筷子在每个菜碗里挑拣起来,大块猪蹄,鸭肉,扣肉慢慢......堆了好几碗。
婶婶赶过来,大声制止她。转身跟我们说,奶奶最近经常会把每天吃剩的菜,拿回她的房间,又不许人动。等她忘记啦,房子里就满是馊味。婶婶尽心服伺奶奶多年,对此也只能无奈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饥饿年代的苦,深印在老人心里,即使对所有事情糊涂啦,却依然保持对一饭一蔬,热切的珍惜。
看着奶奶细细的守着装满剩菜的碗,我甚至不敢上前,现在的我,面对着眼神空洞的奶奶,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能热烈的跟她说些什么。
临道别时,奶奶突然又问我:“华仔,死噶了啊?”。华仔是我堂哥的名字,这次的酒席,便是为她那个因触电而早亡的长孙而办的。
我压住心酸,大声告诉她:“没有啊,他出很远的地方工作去啦”。
我不知道奶奶这会是在犯糊涂呢,还是清醒的,只见她相信了似的点点头,转身又忙活她的剩饭剩菜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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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饭一食,有逐渐成长的欣喜,有平淡度日的安乐,有归于岁月的沉寂。
圣严法师:「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是修行的态度,也是生活的态度。生活就是修行。禅是不拘形式的,禅就在日常生活中,所以「吃」与「睡」都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