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陪她从已经不算家里的家中把还能用的洗衣机、冰箱之类搬到学校的宿舍。她总是避开人多的时候,避开白天的时候回自己曾经居住的小区,我才知道原来的“家”被检察院查封后,如今已是易主了,大概讨债人把它租住了出去,所以当她第一天回苏州时发消息给我说“无家可归”了,那四个字的分量在我心头如椽一击。
慢慢地添置了些生活上必需的用品。在这几天的陪伴下她慢慢地把堆在心里的压力向我倾吐了出来,她还是告诉我不想见人,想躲着同事,躲着熟人,只有在我面前她才觉得没那么有压力。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伤感,从没想过这样的信任在如此特殊的时候能够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安慰。
我笑着跟她盘算起,自从出事后我们多久没联系了。她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八个月。”我心下一愣,这时间在她那里算的竟然是这么精准,可以想见这消失的一年多里她的日子是多么难熬,所以才会一分一秒都记得如此精准吧。
昨天吃饭时,她对我说,不知道回来是对还是错。本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了,这次回来也是打算办辞职手续然后和我见最后一面。可大概是在我暑假里一遍遍留言:“L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心里有委屈,也有不甘,也可能是情感上的作用,所以是在最后几天念头一转才决定的不走了,还是继续留下来上班。选择留下来,就是在告诉人们,没有做过的事用不着逃避,我们选择面对。
听完后有些难过,但我谢天谢地她能够往这方面想,如果选择逃避,离开了苏州,不就是在向他们表明自己参与了这事吗?我说留下来是对的,因为你要证明你是清白的,没有必要逃。
昨晚她告诉我,心里还是会堵得慌,即使是在我陪着的时候还是会堵。查英老师昨晚也去坐了一会,帮她要了两顶蚊帐。
我不知道这条路有多漫长,而我能做的,大概就是多陪伴多鼓励而已。査老师跟我说,很多时候,一个人需要的,就是和他(她)说话。
我能想象一个人在苏州,没有家,也没有亲人,真正的一无所有,身上还背负着这样大的包袱的艰难。维权之路漫漫,但我们都在。
终有一天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