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里一直有变态偷心狂的传说,流言那是个十分好看的男人,他专找年轻女性下手,他会用尽各种办法让那个女人爱上他,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挖出女人的心脏——他神出鬼没,并且善于乔装,已经有数十个女人遇难,但是警方却毫无头绪。
李浩:
第一次遇见苏羽是在一家灯光昏暗的清酒吧(纵使她一直说我们在大学见过,但是我却毫无印象),她坐在角落里抽着烟,浓妆艳抹,要不是我进门时她刚好弄翻了桌子上的一瓶雪花,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
她实在平庸,尽管她极力用那些看起来不便宜的化妆品来装点自己的五官,但是你知道的,女人的那些伎俩哪能躲过一个历尽花丛的男人的眼睛。
我在她对面入座,她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接着裂开红唇冲我微笑。她一定觉得自己那个样子性感迷人,但是我发誓,她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块淋了热油的红烧肉,腻的我喉头发紧。
我正了正衣领,然后召唤服务员点酒。
苏羽:
他是一个人进来的,像是为了躲避什么,他几乎是冲进来的,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急急忙忙的他。
他很高,不胖,眼睛里有股子执拗不懂得隐藏,这让他看起来像个长不大的男孩。
他进来后直接坐在了我的对面,并且从落座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看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猜想这功归于我今天的装扮,我今天画了个还算精致的妆容,酒吧里的灯光也不错,暧昧不清,他坐在那里应该看不到我额头上那颗因为上火冒出来的痘痘。
我伸手摸了摸头发,然后冲着他吐了一口烟。这个动作我可是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婊子,我曾经在书上读过,少年喜欢御姐,中年喜欢萝莉,而青年喜欢婊子——所以,我觉得他应该很受这一套。
我看到他伸手正了正领带,心理学上说一个男人紧张时手会不自觉的将手放到领带或是袖口的地方以求转移注意力,我知道,他开始紧张了。
李浩:
我有点紧张,因为从我进酒吧起,对面那个该死的女人就一直盯着我,他不会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有点怀疑她发现了我的身份,纵使我已经身经百战,但不知为何,这个女人总是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将目光放向舞池,顺便用余光注意着她,就在我瑞瑞不安时,那个女人竟然起身向着我走了过来。
我不受控制的回头将目光完全放到她的身上。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低胸短裙,脚上暗红色的高跟鞋像是插进过心脏的长刀,那血液似得红色涌动着,竟然让这个女人凭空多出来一股妩媚感。
苏羽:
我看了他很久,他看起来似乎十分焦急,但是我等了半天他也没有主动地意思,于是我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在他的身边坐下,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下,接着身体往后靠了靠,我转过头看向他,恰好此时他也刚好回过头来,我们的目光再次撞到一起,他冲我一笑,我猜想他这个笑容一定受过专业的训练,因为就在他冲我笑的那一刻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半拍,于是,原本准备跟他装一下的我不自觉的说出了那句好久不见。
李浩:
我有点尴尬。
当她跟我说好久不见时,我的脑海突然刮起一阵旋风,我绞尽脑汁,但是我的脑海里却没有一丝丁点关于这个女人以往的记忆。
她眼神里的期待让我不好意思说出实情,于是我抬手假意咳嗽了一下,我虚情假意的回她:“好久不见。”
听到我的话,女人的眼睛亮了亮,我将手放到口袋里面用力捏了捏那个柔软的皮夹,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她额头上的那颗痘。
尽管她用了化妆品掩盖,但此时我们的距离太近了,她的脸又因为浓厚的妆有点病态的白,就在那片惨白中,那抹红色像是一只死掉的蚊子晕开的血液,异常刺眼。
我盯着那颗痘看了一会,她没有难为情,我只好再次叹了一口气,看来,她是不准备离开了。
苏羽:
我盯着他,他的五官好看,眼睛在灯光下像流转着的夜水,一想到这幅漂亮皮囊下隐藏的灵魂,我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告诉自己必须稳住,我听到他接连叹了几口气,他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见他没有先开口的样子,我不得不先开口问他:“怎么,不开心?”
我第一次这么主动。
李浩:
这个女人显得有点饥渴。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那眼神我再熟悉不过来了,因为每次经过红灯区时,那些站在外面的老阿姨们投向我的眼神就跟她此时的目光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我再次咳嗽了一下,恰好此时,服务员端着酒过来了,我随手拿了一杯,仰头喝掉一半,我故意低着嗓子说:“是的,心情不好。”
她伸出染着红色指甲油的细长手指端起一杯酒,冲我举杯示意后,将杯子里的酒喝的一干二净。
看来,她是个经常混迹夜场的女人。我再次看了一眼她那身衣服和她暗红色的高跟鞋,不禁对她生出一点鄙夷。
苏羽:
我对自己的魅力十分的自信,所以,当他的眼睛开始移不开我身上时,我就知道,他上钩了。
我冲他轻轻笑了笑,我十分清楚灯光会让我的笑容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柔和,我顺势撩了撩耳边的一缕头发,心理学上说,一个女人这样的动作最性感。
我故意眯着眼睛,然后对他说:“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也许会好一点。”
李浩:
女人很奇怪,她一直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我有点受不了,于是悄悄往后移了移,我顺势将左手放进裤子口袋,我的手再次碰到了那个柔软的钱包,那是个粉红色的女士钱包,里面的现金我还来不及拿出来。这样想着,我越发想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她突然要我跟她说说心事。
我看着她满脸的期待,心里腹诽着女人的八卦,嘴上还是不觉到:“没什么,就是分手了而已。”
她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又对我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看着她,她弯着腰笑的纵情,这个笑容比她之前那些做作的动作表情要真实得多,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我触动了一下,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跟我有点相似,我们都不过是因为太寂寞罢了。
寂寞让两个灵魂自然吸引。这样想着,我的心便也柔软了一番,我不自觉拿出左边口袋的手,然后举起桌子上的酒杯,回笑到:“说的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苏羽:
他真的很吸引人,他的谈吐,他皱眉时的样子,还有他西装袖口处露出的白色衬衣——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让我的眼睛心脏甚至于每一个心脏都随着他鼓动。
我不自觉跟他聊起了过去,聊起那次操场上的对视,他笑着说确实印象深刻,我的心一下子就乐开了花,我举起酒杯跟他碰杯,因为激动,酒水翻了我一身,他赶紧拿着纸巾过来跟我处理,看着他一脸慌张的样子,我不禁感叹起缘分,又不禁觉出命运这玩意的奇诡起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开的玩笑,我们竟然会在今天相遇,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李浩:
我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真的很天真,她自顾自讲着自己的过去,大多数都是些让人尴尬的糗事,但是她却毫不忌讳,仿佛那些过往有多光荣似得。
她说起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原谅我的记性不好,我真的对她口中的片段毫无印象,但是看着她一脸的兴奋,我也不好意思扫兴,于是只得附和的点头微笑。
她跟我说起夜市掏心人的传说,神秘男人的故事从她染着朱红的嘴唇里说出来,充满了英雄色彩。
我多想告诉她关于这个故事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张了几次嘴我都没能说出口。
我看着她眼睛里的光,心脏忍不住乱跳了几下,我明白此时情况的紧急,但是很多时候情绪是不受人控制的。
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们相识不过半个钟头,但是我却对这个女人有了浓厚的兴趣。这样想着,我已经将口袋里那个钱包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了。我突然觉得有时候换换口味也不错,或许,我跟她能够成为很好地床伴甚至是伴侣。
所以,当女人说她有点闷,要不要出去走走时,我立刻就答应了。
苏羽:
我们走了出去,外面,我的同事们已经将酒吧围了个水泄不通,身边的男人感觉情况不对,拔腿要跑,可是来不及了,就近的几个人已经迅速围过来将他按倒在地。
看着地上挣扎地他,我皱了皱眉,然后弯下腰掏出他口袋里那个染着鲜血的钱包,我低头对他说:“我们其实不是老同学。”
听到我的话,他开始没命地挣扎起来。旁边年轻的警察冲我致敬:“苏局果然厉害,我们追踪他这么久,没想到您轻而易举就将他俘获了!”
我不禁笑了,然后起身离开。
想起男人刚才的表情,我有点洋洋得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为那些死去的女孩报了仇。
这个该死的偷心男,真的是人面兽心。
我想着,随手将手放进口袋,我的手突然被什么东西膈应了一下,我拿出口袋里的东西,那竟然是一朵嫣红色的玫瑰花。
夜凉如水,警车的鸣笛声渐行渐远。
望着那朵玫瑰,不知为何,我的心脏像是一下子消失了一般,突然没有了跳动的感觉,我想起了那个午后,那个站在操场阳光下对我笑的少年。
那个我强加给男人的故事其实真实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