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池予
注：本故事为《一场无厘头的相亲》另一视角。
01
“志明，你不是4点约了客户，还不走？”
三点半，杜伟看到王志明还在悠闲喝着咖啡读着报告，于是出声提醒，怕他错过了时间。
“不急，今天天气不好，张磊说要推迟半小时到。”
王志明，知名证券公司研究部资深分析师，留学海归，三十出头，一表人才，却甘为单身狗。
窗外，雨水顺着玻璃滑落，断断续续，却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整个城市雾气氤氲。
王志明今天下午本没有外出行程安排，却硬是被投行部的张磊央求陪他去见客户。那小子美其名曰是联络客户感情，实则还不是要让自己充当他的御用司机。
看在自己没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处理的份上，就答应了。
下午四点，雨小了些，毛毛细雨铺盖下来，一层一层。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王志明只能站在公司门口等张磊。
拖了五分钟张磊才火急火燎的冲出来。
“你小子，是我的客户还是你的客户啊？看你这幅德行，你们领导知道吗？”王志明不客气的损他，王志明与张磊是同事更是好兄弟。
“管他知不知道呢，赶紧走吧！”张磊拖着王志明向停车场跑去。
02
约见客户的地点是客户选的，一家老城区的茶楼，位于街道的拐角处，路缘石上青石板在茶楼前铺就了一块平整的地面，四周栽种着三角梅，右边紧挨着一家咖啡馆，从外看安静而雅致。
傍晚六点十分他们结束了会客，正从茶楼走出来，有说有笑，张磊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了。
“志明，还是你行啊，今天果然没白喊你。”张磊拍着王志明的肩膀，两眼放光，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在工作中王志明一向表现超高的专业素养，张磊自认为在他面前就是班门弄斧，这也是他每次喜欢拖上他的原因。
今天这笔债券承销项目他成功的概率是60%，带上王志明则可达90%。
走到门口，雨却比刚才来时大了许多，密集的洒落下来。因为老城区，这个茶楼没有停车场，他们便把车停在了前面路口的停车场，走过去约莫五分钟路程。
“志明，这雨太大了，根本没法过去，要不你找老板借把伞吧！”
“你不用管我，赶紧先走吧！”张磊要去接女儿下培训课，只能打车先走。
“那我就不管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张磊也不与他客气。
目送张磊离去，天已大暗，古街道亮起了五彩斑斓的灯光，雨依然豪爽的倾注着，没有停歇的意思。
王志明并不打算让自己淋雨，他讨厌湿漉漉的感觉，让自己看起来落败不堪。
他移步朝旁边的咖啡馆走去。
03
“你好，欢迎光临！”
一推门，便传来悦耳的女声，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服务员。
咖啡馆布置清新向，入口不远处有一排绿植将侧边通道与室内位置隔离开来。
因为下雨，咖啡馆没什么人，只零散坐了三两个人。王志明注意到有一排落地窗的位置，可以将窗外看得一清二楚，正好方便他观察雨势。
他从过道的杂志架上随手抽了一本财经杂志，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
“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呢？”还是刚才那个女服务员。
“拿铁。”他懂咖啡，但并不喜欢咖啡苦涩的味道，随口点了一杯。
“王先生？”突然，一个女声由面前传来，带着不确定性，更像是询问。
他也确定不是刚才那个女服务员，因为现在这个声音不似刚才那个般尖细，柔和许多。
王志明停下手中翻阅杂志的动作，抬起头，入眼是一个年轻的职业女性，大衣里还穿着上班的正装。
不足1米的距离，王志明将这个女人看的一清二楚。顺直的中发披散下来，在高跟鞋的衬托下身材更显匀称苗条，五官属于清秀大方型。
比起张扬奔放的美，内敛的气质更适合她！
此时这个女人正定定的看着自己，却又慌忙避开。
“是。你是？”不否认第一眼似曾相识，但王志明肯定从未见过这个女人，更不消说认识了。
“唐夏。很高兴认识你！”女人大方的伸出手，毫不扭捏。
接收到唐夏的主动示好，王志明保持平时的职场礼仪，站起，伸出手力度恰到好处的轻握了下唐夏的手。
第一，客户？相亲？
第二，搭讪的方式？
他不打算马上戳穿她，起码第一感觉是顺眼的。
“唐小姐是刚下班？”王志明主动询问。
“唐夏，叫我唐夏就好。我在这附近上班，一下班就走过来了。”看老她上班的地方离这不远。
“唐小姐要喝点什么？服务员！”王志明招手示意服务员。
“老样子。”唐夏对着刚才那个服务员说道。
她与服务员熟悉，且对方知道她的喜好，王志明猜想她应该是这家咖啡馆的老主顾了。
“王先生怎么称呼？”
“王志明！”他报上自己的名字，毫不避讳。
“唐小姐喜欢喝咖啡？”
“你不觉得咖啡厅的开水格外甜吗，我只是喜欢这种先苦后甜的感觉。”
咖啡，开水，先苦后甜…
记忆回拉，若有所思的脸上让人猜不透。
一个大大的笑容在王志明脸上绽放开来，一股暖流在心中生根发芽。
雨未停，真好！
04
2009年，英国牛津镇的冬天显得潮湿阴冷，这已经是王志明在英国留学的第四个年头了。
如往常一样，晚6点准时来到布思站，雨很大，大大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书生气十足。
入门前王志明用力抖了抖雨伞的水滴。
推门，门口的风铃发出细细脆脆的声音，悠远回荡。室内是典型的西方风格布置，充斥着古典艺术气息。
这里是他兼职的地方，也是他与几个朋友合伙的特色餐饮小铺，他们会按时间轮流到店，亲自招待客人。
冬雨彻骨的冷，没有客人。柔和的音乐静静的流淌着。
“叮咛叮叮咛……”风铃带来了客人。
一个女人，二十来岁，秀气的短发烫成深棕色。她似乎没带伞，因为身上已经湿了大半。
“Good evening! Welcome to little BUSI.” 王志明迎上前。
“中国人？日本人？”女人看到一个东方面孔，有些语无伦次的用中文发问，脸上明显带着惊讶与开心。
“你是中国人？”看到同胞，王志明也难掩欣喜之色。
“是的，太好了，你是我在英国遇到的第一个中国人。不好意思，出门没带伞，淋湿了，能借用下洗手间吗？”女人喘着气，应该是跑过来的。
“没问题，我给你拿个吹风机吧！”头发已经湿了一层，不吹干的话很容易感冒。
女人吹干头发出来看到王志明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杯热咖啡，人生四大喜之一他乡遇故知莫过于此了吧！
在王志明久远的记忆里，她是一个勇敢的女生，因为感情不如意她遁走他乡抛却烦恼；她对事物充满着美好的幻想，因为门口悬挂的精致摆件才让她推开了他的门……
她说，比起咖啡我更喜欢咖啡后的一杯开水，简单但不苦涩。
6年过去，他记住了这句简单朴实的话。
在转身离开时，她说，我叫小夏。
05
灯光反射到地面，已经没有雨滴落下，雨停了。
城市灯火通明，照的人心敞亮。
她没有让他送，他也不坚持，因为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茫茫人海，无缘，不求，但有缘，不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