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离娄章句下》: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其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 其妻问所与饮食者,则尽富贵也。其妻告其妾曰:“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问其与饮食者,尽富贵也,而未尝有显者来,吾将瞷良人之所之也。”蚤起,施从良人之所之,遍国中无与立谈者。卒之东郭墦间,之祭者,乞其余;不足,又顾而之他——此其为餍足之道也。 其妻归,告其妾,曰:“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今若此!”与其妾讪其良人,而相泣于中庭,而良人未之知也,施施从外来,骄其妻妾。由君子观之,则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者,其妻妾不羞也,而不相泣者,几希矣!
文末孟子将这个吹牛皮的男人嘲讽了一番,我却读出了生活不易的心酸。你抱怨生活,但撑起生活重担的那个人却只会告诉你一切都很好,有我没问题。你看到的只是单调的菜品,但带回食物的那个人要同一百个人在孤岛上拼杀,才能活着走出来。开一个脑洞故事,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老婆,老婆,今晚吃鸡啊!”
男人推开院门,兴冲冲叫道。
“啊?又吃鸡啊?”女人放下手中的针线。
“粑粑粑粑,今天吃什么鸡啊,红烧鸡白切鸡盐焗鸡钵钵鸡三杯鸡辣子鸡口水鸡还是双果鸡腰煲啊?”
小男孩风一样冲出去,像只小狗崽似的,围着他爹又蹦又跳,直想去够男人怀里那一包香喷喷的报纸。
“嘿嘿嘿,臭小子。”男人松开扶住院门的手,一瘸一拐往屋里走去。
“成天吃鸡成天吃鸡,你也不来闻闻,你儿子的洗澡水就跟杀鸡的烫毛水一样臭啊!”
女人把帕子往桌上重重一甩,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老婆?”男人笑嘻嘻凑上去。
“哼。”
“老婆?”
男人不恼,笑道,“叫花鸡不臭。”
“叫花鸡,叫花鸡……”小男孩在一旁开心地嚷嚷道。
男人打了个饱嗝,得意道:“老婆你是不知道,我今天一出门就遇上一群鬼佬,见了我就夸我精神抖擞器宇轩昂,非要拉着我一起,请我吃鸡。”
“噢?是红头发鬼佬还是紫头发鬼佬啊?”
“老婆,你怎么这么聪明啊!”男人右手握拳在左手心重重一锤,“不过这次是一群蓝头发鬼佬啊,你不知道他们一个个讲话叽里咕噜的——”
“上次就是一群绿头发鬼佬请你吃饭,你们吃饭就只有一种菜吗?!十几个大男人一起吃饭上一整桌钵钵鸡?!每个人面前一堆的钵钵?!”
“正是——”
“今天就是跟蓝头发鬼佬坐一圈一起啃叫花鸡?!”
男人低下头来,又马上抬眼看了她一眼。
“是。”
“那那那,那你这样又是什么意思?你们吃饭的起手式吗?”女人嗔怒,学着男人的样子,右手握拳在左手心轻轻一锤。
“嘿嘿,”男人挠了挠后脑勺,握住女人的手道:“是这样的,今天路上还遇到了一个霓虹人——”
他忽然扭头看向旁边靠墙根坐下一副乖乖听故事状的小男孩:“哎臭小子你别站着不动啊,快去洗手拿碗筷准备吃饭。”
“好!”
小男孩飞快地跑出去,边跑边喊,拖出长长的奶音:“粑粑慢点讲,我也要听——”
“你又逗我开心,霓虹人岂不是七彩色的。”女人伸手便要戳男人的脑门。
“哎哟,老婆轻点儿!你听我说,这个霓虹人不是霓虹色的人,是来自霓虹国的人……”
歇了几天后,男人又出门了。他这一趟出门,女人总是心神不宁。
平日里他虽然归期不定,但或早或晚都会在两周内回家,这次一个月了,门外一直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这天,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僻静如此处,竟有一群人抬着什么东西经过。女人透过墙缝往外看,是一群神色可怖面如骷髅的人。再往上看,他们抬着的,正是一具具骷髅!
那日,他们在不远处燃起篝火休息。女人偷偷潜在草丛中,听了一晚上完全不同的“吃鸡”故事。与男人同她说的不同,这个版本冰冷残酷,充满血腥,她狠狠咬住下唇才能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被发现。
第二天。
“老婆,老婆!”远远就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和呼喊,“我回来了——”
他疲惫地推开院门。
女人迎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笑脸盈盈:“今晚吃什么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