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站不见不散
第一章
那是九八年四月份的一个上午,秦冰和办公室几位同事正在商量《关爱女性》的广告制作,手机响了,电话那头是她跳槽前老单位的同事苏悦沙哑的声音,“墨铭死了……”
“ 前几天他还打过电话给我,噢,肯定是你骗我!今天是愚人节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的低泣声。
“ 别瞎说啦,我还要开会!”
秦冰回到会议室继续她的会议,气氛和刚才没两样,可她的头脑一片空白,看样子这会议是无法再开下去了,她匆忙请假,奔回自己的办公室,急于要做的就是打电话给墨铭,揭穿苏悦的谎言,然后狠狠地敲她一笔钱请客惩罚她,然后揍她!可心头惶惶,拨电话的手指在颤抖。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再次拨通了苏悦的电话,“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胡扯!”
“ 我不会开这种玩笑的,昨晚清明夜,他和朋友一起聚餐后回家,早晨家人见他很晚了还没起来去上班,去催时发现他全身冰冷僵硬,已走多时了。”
眼泪如同讨厌的虫子爬满了她的脸,抹了又来了。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前几天他还说要来看她,被她骂得狗血喷头、一无是处,今天怎么就得了这样一个噩耗,“大骗子,浑蛋……呜……”
他们早已没有关系,可是却让她撕心裂肺地疼痛。接下来的几天,秦冰请病假了,躲在房里一直不肯见人。翻出过去厚厚的两本日记,读了一遍又一遍,时而怪异苦笑,时而缄默枯坐。人生真的有命吗?预感真的灵验吗?他曾经和她说过感觉自己不会长命,他们交往中他最后一次送她回家时说,“我的车牌号是吃酒就死的谐音,我可能短命。唉,像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后悔,她自责,为何前几天他突然来电要找她谈时她刻薄地拒绝了。他当时想和她谈什么?是解释当年分手的理由吗?是想与她重归于好吗?到底是什么现在都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了。
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少了个人。他又一次蒸发了,可这一次是永远不会再现了。他知道她的心痛吗?知道她的后悔吗?他的灵魂是否漂浮于她的上空深情的关注恋恋不舍呢?也许他心底牵挂的不是她,否则为什么无梦。她很想责问他,想问他何以舍得让她伤痛,何以舍得离开。
第二章
十二年前。那个桂花飘香的季节,她来到H城的外贸公司上班,这是她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工作单位,人生有很多个第一次在这里经历,这里有她成长的足迹,蕴涵着快乐和痛苦、懵懂和苦涩,如烟般往事落寞而又美丽。
初来乍到,一切都是那样新鲜、陌生,初涉社会,她简单地如同一张白纸。再也不是学生妹了,她开始了的独立而又孤独的工作生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她的世界。一米八高的阳光男孩令她目眩,她一看到他全身的细胞就开始活跃奔放,对他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信任感,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因为这单位年轻人少,所以来单位没多久他们几个“七零后”组建了活动统一体,生活开始变得烂漫多姿。
"嗨!小孩子,快叫我叔叔!”墨铭总是倚老卖老,他是公司的人事经理,平时一脸严肃,单位很多员工都怕他,但他对她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一看到她,脸上笑成了花,发自内心的喜悦绽露无疑。
"周末带你跳舞去!”墨向她发出了邀请。那是个跳交谊舞唱卡拉Ok盛行的年代。
"好啊"!
灯光扑朔迷离,她们完全陶醉了,踏入社会工作以来很久没这么放松过。跳得大汗淋漓!爽。
她的舞姿太优美了,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
十点左右,他开车送她回宿舍。
“开心吗?跳得那么好,看来是舞场老手。”
“我瞎学呗!”
“听说你有男朋友?”
“你查我?侦探?”
“对你的底细当然要调查清楚啦!哈哈……”
“我哪里有男朋友,有个政法系的男生,我们挺谈得来,属蓝颜知己。”
“真的!”他突然得意忘形地提升了几个音贝。
也许是他害怕暴露内心的那个什么东东,他转而干咳了几声,算是掩饰,但这一细节对简单如白纸的她没有留下丝毫的感觉和印象。
一路上,她高兴得像小鸟,车内气氛好得很。车子开到城市的中心广场,突然停下了。
瞧,外面的夜景多美!你看你工作忙得都不知道星星月亮是什么样子啦,我们到广场走走如何?”
那晚他们玩得很开心。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特快,新单位的工作很快就适应了,每周除了工作小年青们都把节目排得满满的,充实、多彩!她已经习惯和他在一起玩一起工作,一天不见,俩人心思恍惚,每天早上一上班,他肯定要寻找各种理由都有事无事的见她一面。
像世上所有的恋人,水到渠成,他们相爱啦!可她也许还不清楚自己,心理还无法确定,但她感受得到他的体贴和关爱,生命变得如此美妙!
第三章
单位门口有一条河,在上个世纪这里曾是航运枢纽,一片繁华。如今这里成了小年轻的浪漫处。公司同事晚上时常在河边杨柳树下散步。苏悦和秦冰把此河命名为“秦淮河”,河的对岸是一所规模庞大的教堂,墨铭和老孙头经常约她们来这里唱赞美诗,在耶酥的十字架前默默祈祷。
大约三月的一个黄昏,“秦淮河”边飘满的飞絮使人心情荡漾,也许是春意作媒,就在这个神圣的教堂里出现了半个多世纪以来最为特别的求婚仪式。
那天墨铭打电话给秦冰叫她赶往教堂,说大伙儿要在这里排练一个节目以备公司年会上表演。当她汗涔涔地跑到教堂才发现院内一片漆黑,心想可能断电了,再往里走推开大门简直让她傻了眼,只见阶梯上有几百点火焰在雀跃,细看正好排成“我爱你”这三个字样,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过来单膝下跪“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
一唱诗班们训练有素地齐喊“嫁给帅哥!嫁给帅哥……”
泪水从她脸庞滑下,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好的肯定,她终于百分百的确认她不是单恋,他也不是当她小不点儿,她是他心爱的女人,求婚的对象!
“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当然”!
“那你说爱是什么?”
“爱就是心疼!”
“还有那么多唱诗班朋友作证!”
墨的求婚成为了小城的爆炸性新闻,他们的爱情传说使人们心理沸腾。
第四章
岁月荏苒,穿梭如飞,人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着,奔波着。十年来秦冰在事业上的努力拼搏,也算赢得一席之地,然而这几年她的感情世界一片荒无,也许是心理的隐痛让她无法超越,也许是内心某个角落尘封已久已害怕再被触摸,她一直单身孤影。直到有一天,一个叫盛的男子走进她的视线,彻底地改变了她的世界。惊诧、意外、浪漫、和煦,是生命的感召和轮回吗?
又是一个三月的早晨,空气清新怡人,鸟儿在窗外啾啾地叫个不停,似乎告诉人们春天将有不同寻常的故事发生。她很早起来准备去新单位报到,过去的十年在一个单位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太多熟悉的事物让她不再有任何工作激情,换个单位多好,全新的开始!新单位门口种着一排排浓密的香樟树,这使第一天来报到的她更加畅快,她仰头深吸了一口气,香气随她的血脉在全身蔓延散溢。
门虚掩着,她落落大方地推开,看到一个俊健的背影,似乎熟悉,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空气突然凝固,时间瞬间定格冻结了,只见她“啊!”的一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喃喃低语,“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是墨铭”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充满眼眶,“您好,小姐,您怎么啦?认错人了吗?”
“哦!,对不起,也许我认错人啦!”她慌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她想起了火葬场上自己撕心裂肺地痛哭,想起他母亲哭天抢地的情景,想起他安静地躺在鲜花丛中的模样。
“我是新来报到的!”
“欢迎,欢迎!”
盛是她的顶头上司。他一身的阳光和正气,他眉宇间的气度,他倒开水给她的动作,她都似曾相识,或者可以说他就是和墨同一个模板,那是何等的惊诧啊!她尴尬地回话附和着,眼睛却再也不敢正视他了。
第一天上班在惊诧和恍惚中度过,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多偶然和巧合吗?那为什么他的相貌和声音与墨如此想像?
转眼到了年中,为庆祝单位半年度工作考核喜得高分,领导带所有员工在三亚度假放松。那热带地区的阳光、沙滩、海浪、椰风构筑了浪漫而又独特的海边风情。
傍晚大伙儿沿着潮水边散步,渔民们正披星戴月地在收网,此时,盛抬头仰望苍穹,发出感叹,“一颗星星的浪漫,一颗星星的孤寂,一颗星星的故事,一颗星星的美丽!”
近来越来越多的怪事发生,这让她变得迷糊,甚至使她思绪混乱,这句话分明是她和墨在杭州西湖苏堤上散步时说过的话,当时墨还取笑她快要成为诗人啦,说她是位多愁善感、有着玻璃心的女孩子。今天的盛如何能念出同样的句子?
离他不远的地方她正泪眼朦胧,他又如何懂得她的内心世界,又怎知她光彩生活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观望着一个和他没有关系却天天干扰她思绪让她心口疼痛的男人。
她不会惊愕于今天的种种巧合了,因为这一年来令她惊讶刺激她脆弱神经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记得第一次去盛那里报销,盛的签字让她没有办法不相信他就是墨铭。当年墨的书法在书法圈内已颇有名气,他那字体他那双写字的修长的手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虽然时隔十几年,他手心的温度仍能感受到。一个死去人的字迹是不可能被模仿的,除非是他本人。她当时几乎尖叫,“太像了!你和我朋友的字迹写得几乎一模一样!”
“是吗?我怎么经常听你说我像你朋友。”语气中似乎带有不屑,也许他认为她在巴结他吧!他曾经说过讨厌阿谀奉承的人,难道把她也当作那种人。她十分委屈地走了出来,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说与工作无关的话了。
那怕今天晚上在欣赏夜景时他对星星的感叹,明明和当年她亲口说的一样,她也不想追问了。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懂的,眼前的他确实是一个和自己毫无相关的人。
海风佛面,同事们大多去吃生猛海鲜了,海滩上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她悄悄地擦干眼泪,默默地看着远处的海面,他是“他”吗?若不是,为何有那么多的奇事,困扰、折磨、崩溃,近乎要逃离!可这个人是她想念墨的唯一牵系,她舍得离开吗?
第四章
月朗星稀,虫子呢喃,也许这样的夜晚令人心生温柔。他转过来看到她那张月光下更显苍白忧郁的脸,“在想什么?出来就要好好放松!感觉你的背后有很深沉的故事。”
反正他也不会相信,何必要提呢,她没有回答,只是漠然地看了他几眼,又转而去看大海。潮水一浪拍打一浪,心也跟随着这一节拍起起落落。
此时的他心理一百个好奇,难道他真像她的朋友吗?她为何第一次见到他就忍不住流泪,那是为了什么?他开始对她充满了“?”主动地关注起她了。
在三亚度假的最后一个晚上,大家约好去酒吧狂欢,绰号“发报机”的小薛张大嗓门“今天我们要使劲喝,喝穷集体的,大伙别心软,谁叫平时咱卖命工作,大家可要不醉不归呀!”
小薛竟是苏悦的表妹,苏悦曾再三交代过她在盛面前不能提及秦冰的故事,最重要的是不能讲他和墨相像的事,小薛发了毒誓,表示坚守秘密。
“灰色森林”很浓烈,秦冰才喝一口,就呛得不行,那是一种尖锐的陈旧的味道,喝下去有一种“毁灭感”的心痛,这种酒只有受了刺激追寻刺激的人才会去喝。
盛刚好坐在旁边,他一把夺过酒杯,把剩余的酒以最快的速度倒进嘴里,厉声责怪“不会喝装什么酷!”
“你是谁啊?管得着吗?”接着她跌跌撞撞地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个混蛋!”她醉了。
她刚走,发报机就开始喋喋不休,“哎,可怜的人啊?”
“可怜?”盛借机追问。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也许是真的感叹她的命运,发报机再也守不住对表姐的承诺,诡秘地凑到盛的耳边,“你和她死去的男友长得一模一样,她天天看着你这个人又不能去爱这不是折磨是什么?哎,可怜啊!”
狂燥的节奏在无序升腾,盛终于明白她第一次惊愕的眼神、悲伤的表情、莫名其妙地流泪了。他的心被重重地电击!内疚、同情、怜爱油然而生。
数月后的一个周末,饭后他送她回家,从饭店到她家经过高架十分钟就到了,可他们谁也没说话谁也不想停下,就这样车子不停地驶着,这已经是第七次缓缓经过高架桥了。车窗外星星点点的街灯装扮了整个城市,夜色的神秘感高架桥远眺的空旷感让他俩久久不想离去。
最后还是她先打破沉默,“回去吧,太晚了!”
“还是先到你家把电灯修好吧!”
昨天晚上这胆小鬼彻夜难眠,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晚上如果不修好确实让她无法生活,她答应了。女人真是奇怪动物,遇见工作中的竞争对手往往不屑一顾勇于挑战,回到家却要败在蟑螂老鼠之下,怕这怕那,也许是这天生的缺陷在等待男人来弥补来关爱吧。
“我查过了,可能是线路故障,要专业修理,晚上你要是害怕就去住宾馆好了。”
“你回家吧!”
“要么等你睡了我再走。”他有点不忍心让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独处于漆黑之中,现在他的内心早已被她牵动,他放不下。他关了手机,与这个世界毅然隔离。
第五章
时空隧道把她的记忆带回十多年前。春天很快就过去了,热夏来得令人猝不及防,上帝总不让她的儿女们安生。
整整一周时间墨都没有出现在公司,也没与她联系,那个时代很少有人用得起手机,用拷机等待呼叫较为普遍,可是墨蒸发了,没有一点音讯。她越等越心慌,一种可怕的情绪萦绕着她,到底他出什么事啦,哪里去了?朋友同事都说不知道。
七天后的一个晚上他终于出现她面前,她哭着打着骂了他一个晚上,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是流泪,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逃脱。
前几天过于担心焦虑使她神思恍惚根本没睡好,现在看他好好地出现在她面前那颗吊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因疲倦至极,她竟然像个小孩在哭泣中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走了,床头留着一封信。
亲爱的:
我实在不忍心当你的面说分手,我要离开这里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我曾经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是你让我感受到生命的珍贵和生活的意义,那是我人生最最幸福的时刻!谢谢你!
请你不要追问理由,我知道我已没有资格乞求你的原谅,你就恨我吧,忘了我吧!但我更希望你能早日走出痛苦,找到你的幸福。
墨铭
97年6月13日
“大骗子!变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本想冲出去找到他当面问个清楚,可到了门口她又犹豫了,她骨子里其实是个极其骄傲的女人,他提出分手就是对她最大的否定,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辩解这个现实了,她认为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爱她了,他要逃离了,前一个星期的失踪就是他狡猾而又狠心的预演。她颓废地回到房间,心想这个莫名其妙的分手显然是蓄谋已久。
八月份,正是台风季节,她辞职离开H城转而去w城,那天搬东西的时候,她淋成了落汤鸡,在狂风暴雨中离开她觉得特别解恨!雨水可以混淆她伤心的泪水。
思绪缥缈,她回到了现实。
近来在一次同事闲聊中得知盛不是本地人,他先是通过考试竞争到现在这个单位的副职,后又通过五年的努力晋升到现在这个位置,听说他以前生过一场大病,后来因为失忆全家搬到这个城市,也在这个城市娶妻落户。
也许墨和盛肯定是有着密切联系的两个人,或是双胞胎,或者可更大胆地推定就是同一个人,不然为何的字迹和墨的一模一样。她推想当年他的家里可能导演了他的葬礼,或者是其它更为复杂的理由。
她的心理起了很大的变化,她开始坚信就盛是她当年深爱的男友,只不过他对过去失忆而已。她开始对生活有着莫名的感恩,上帝还是偏爱她的让俩人在十年后的今天再次相遇。虽然他本人并不知晓,但她觉得足够了。
第六章
是谁牵引了冬日的目光?是谁纵容着残冬的情怀?是她。一个感情执着的女人,一个独自追随着荧火虫的踪迹满世界找他的痴情种。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可以从容面对一切、矜持骄傲的女人。可现在她在他面前失去了自我、自尊,像一个忽然找到了家的人,放下了所有为生活而设的伪装。
不能再见面了,她知道他快要疯了,飞蛾扑火、灰飞烟灭的字义在他和她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竟然不再回家住进了单位,这怎么可以!自己怎么可以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侵略来的爱情终究会因为见不得阳光而夭折毁灭。她害怕,她没有信心,她思想斗争激烈。也许真该放手了,让他的影子也见鬼去吧!她和他演绎的故事好像就在一本书里,就在她将要和他走向永远的时候,被谁撕去了关于他和她未来的那一章。
只有默默地祝福他!悄悄地牵挂他!远远地离开他!
翻完2007的最后一页,她约了他还有同事海风、吴限四人相聚在东巴拉创意餐厅,他们闲聊着即将过去一年的人和事,感叹着浮华人世,企盼着2008的平安和快乐。对于她而言,这是一个告别餐,虽然他们并不知情,但言语中的气氛和她的频频敬酒,让吴限解读了其中的密码。吴限是海风的女友,一位很聪慧的知性白领,内涵丰富,追求高雅简单的生活。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一点不假,虽然她们相识半年,却有着认识几十年的感觉,彼此很懂对方。吴限知道秦冰可能要离开盛了。
周围弥漫着浓郁的诱人香味,略带一丝苦涩,秦冰给吴限和自己都点了卡布基诺,因为她不想再让自己品味苦涩,尽管漂浮于咖啡上面的甜奶会使她发胖,但今天她决心告别过去,这是个多么困难的决定,让她的心时时隐痛。也许只有舍得下才能得的到,虽然眼前的人和事让她很难割舍和放弃,但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已被传统的道德观念所束缚并已习惯,她们没有八零后女性的张扬和个性、自我和享受,她们之所以痛苦,是挣扎于传统与现代的漩涡之中,她的心灵被心底一贯认可的道德评价体系所指引,所以她要远离,她不能伤害她的同类,可是心口很痛。
明天就要独自远行,最后的聚会应该开心,再看看他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吧,再感受他阳光般的笑容吧,这是她给自己最珍贵的也是最奢侈的岁末礼物。什么都不用说了,就悄悄地离开吧,让一切复原,让时间去洗涤岁月留下的痕迹。
也许早已等在天国,也许他几十年后终将归去,这两站她都错过了,但她坚信终点站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