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的琪琪

        琪琪感冒好几天了,头两天,她说嗓子不舒服,第三天我下班到家时,她问我:“妈妈,发烧的时候是哪里凉来着?”我说:“是手脚凉。”她说:“我今天白天就手脚凉了,还有点晕。”我摸摸她的额头,是有点热,找出体温计一量,37.4摄氏度,果然是低烧。但是那天作业还很多,琪琪虽然难受,却丝毫不肯怠慢,坚持写完作业,连玩iPad都没什么精神了。

        第四天早上,她还是低烧,上学路上我们说好,如果白天她太难受,就告诉老师,请家长把她接回家。她还有点兴奋地说,感冒也有好处,她还从来没有提前放学过呢。但是以我对琪琪的了解,她只要能坚持,她是尽量不会找老师去说的。果然,整整一天我也没有接到老师的电话或是微信。

        她不仅正常上了一天的课,而且还正常参加了下午的军训。

        今天是第五天,症状最重的两天过去了。孩子其实常常有成人意想不到的坚强。我对琪琪说,如果换成是妈妈感冒发烧,我很有可能就请假在家休息了。

        但是今天晚上作业又很多,我下班到家的时候,琪琪刚刚做完语文作业,还有英语和数学作业要做。她找我要手机,因为英语和语文,都有在线语音作业,她哑着嗓子在那里读,如果第一遍读的不满意,还要再读第二遍。

        以前,我曾对别人说,琪琪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成绩,作业纯为了应付差事,交差就行,质量很差。当时的我,还不能理解孩子,对人性也没有如今的认识——人天生是会向上向善的。

        万幸的是,经由琪琪,我终于走上了自我成长之路。

        今天早上听同事说,昨天晚上又弄了两个小时——给孩子辅导英语,孩子总是学不会,哭了好几次。孩子后来说:“妈妈我是不是真的特别笨?”同事也不想这样,可是看着班级群里大家几乎都发了,既着急,又觉得丢脸。

        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当初的我身上呢?恐怕还不如同事,我的焦虑程度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佳佳相对来说幸运得多。我想,同样的事如果现在发生在佳佳身上,我可以不让佳佳发这种没意义的语音,在一个班级群里,我可以很淡定。

        这都是琪琪给我带来的功课,而归根结底是我自己的功课。

        我常常看着琪琪,或是她不在我眼前时,我常常想到琪琪。她是我第一个孩子,她于我意义非凡,也因此,我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有时歉疚,有时心疼,有时感谢,有时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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