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华抱着一堆文件夹从莫子阳车上下来的时候，莫子阳还在车里歪着身子问她：“你真的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庆祝吗？”张学华疲惫的摇摇头：“我对酒吧那种地方没兴趣，而且我很累了，想早点睡觉。”莫子阳撇撇嘴：“你这年纪轻轻的什么娱乐生活都没有，太没劲了。”张学华无语的用下巴点了点怀里的一堆文件，反问道：“你把这么多活儿都给我做，我哪里来的精力去过娱乐生活？”莫子阳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好像我虐待你似的，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先好好睡一觉，这些没那么着急。”

张学华示意他赶紧走，正要转身进门，路边停下一辆车，黄天打开车门走下来，张学华看到他瞬间觉得自己的头好疼，莫子阳扭身看了一眼，笑的莫名的开心，对她说：“真准时啊，好了，这下你的娱乐生活有了，早上他可能误会了，你好好跟人家解释一下，我走了。”说完一脚油门便离开了，剩下张学华一个人面对着黄天探究的眼神心烦意乱。

黄天望着远去的莫子阳，心里酸涩涩的，但同时也安心了一些，当看到张学华用左手吃力的抱着一堆文件的时候，关切的想伸手帮她拿，却被她躲开：“黄天，你很闲吗？”他无视她的躲避，坚持的将她手里的文件接过来：“走吧，我帮你送上去。”说完不等张学华反应，转身朝公寓里面走去，张学华只得无奈跟上。

走出电梯，看着狭长的走廊，黄天眉头微皱，扭头问她：“哪个房间？”张学华带他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拿出钥匙开门，黄天正要跟在她身后进门，却被她伸手挡住，从他手上将文件取过来，面无表情道：“谢谢你帮我拿上来，你可以回去了。”

黄天抵住将要被她关上的房门，语气恳切：“学华，从昨天我们再见面到现在，我都没有好好跟你说过话，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张学华抬眼看着他，一双眼睛平淡无波：“没什么好说的，我很累，想早点休息。”黄天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的眼神刺激的生疼：“对于之前你的不告而别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张学华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开口：“我给你留了信，该还的东西我也还给你了，我不欠你什么，而且，这里不适合你的身份，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说完用力将门关上，任黄天再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动静，黄天只能望门兴叹，无奈的离开。

当他无精打采的打开车门正要上车时，身后有个声音叫住他，只见莫子阳正在路对面冲他招手。

黄天带着疑惑走过去，莫子阳帮他打开副驾的门：“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喝一杯？”黄天默默看着他脸上谦和的笑容，没有一丝犹豫的坐进车里。

莫子阳敛了笑意，回头看了看公寓楼，摇头叹息着：“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张学华站在窗前，看着黄天上了莫子阳的车，然后车子驶远，眼神闪烁不定，伸手将窗帘拉上。

“黄天，其实我可以不这么多事的，但是我不忍心看着她把自己封闭起来。师父当年就收了我们两个徒弟，而我也就只有这一个师妹，她的身世很可怜，导致她做人做事都很极端。当年有我和师父看着，没出什么大事，后来我们两个不得已离开，剩下她一个人，其实我们都很担心，果不其然。不过，让我欣慰的事，虽然她是因为你才对自己下狠手，但起码她的付出是值得的。我看得出来你对她的感情，我想告诉你的是，她有她不同常人的自尊和骄傲，但同时也有不为外人知的自卑，我希望你能真正的去了解她，明白她的所思所想，而不是过于自信的盲目揣测。”

黄天靠在书房的沙发上回想着莫子阳的这番话，因着酒精侵蚀而晕晕然的头脑也逐渐清明，反思着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够了解她的内心，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起码到现在他依旧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接受他。

当他对莫子阳说出自己的疑问时，莫子阳却哈哈大笑起来，他莫名的觉得那是一种嘲笑：“黄天，可能你的身份地位让你从来都是很轻易的得到女人的爱慕，觉得所有女人都应该对你的主动示好而感激涕零，可是你要知道，学华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如果她和那些见到你就贴上来的女人一样的话，我想你也不会对她这么上心了吧？”

是啊，黄天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不记得多少女人向他主动示好，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动过心，只有碰到学华的时候，他那颗早已心如止水的心才又活了过来。

她确实跟其他女人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呢？

黄天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是她的坚强独立，还是她为了结果不择手段，抑或是因为她貌似看着冷酷无情其实内心依旧柔软呢？

不，都不是，只是因为她是张学华啊。

默默地嘲笑了一番自己的庸人自扰之后，黄天又想起莫子阳的那句话，她有她的自尊和骄傲，也有她不为人知的自卑。

唔，是这样吗？黄天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正要细想，门被敲响，黄蕾端着餐盘走进来，后面跟着黄茵，“爸爸，我让英姐煮了醒酒汤，你喝了再去睡觉。”

黄蕾把餐盘在茶几上放下，端起碗来递给他，黄天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她们两个关切的目光，莞而一笑：“怎么？担心我啊？”黄茵攀着他的胳膊：“爸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很久没见你喝这么多酒了。”黄天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我没事，只是跟朋友多聊了一会儿。”

黄蕾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道：“爸爸，我听峰叔说，张律师回来了？”黄天颔首，黄蕾解释道：“我和茵茵不是要管你的私事，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你的。”黄天欣慰的笑了：“不用，我自己知道怎么办，谢谢你们。”黄茵撒娇的偎在他肩膀上：“爸爸，我们是你女儿啊，这么客气干嘛？不管你做什么我跟姐姐都支持你的。”黄天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我知道，有你们这么懂事贴心的女儿，爸爸很开心。”

父女三人亲昵的偎在一起享受这样的温情时刻，黄天却不由自主在想，我有自己的家，有亲人，有朋友，学华她有什么呢？

八点钟的律所，其他人都还没有上班，张学华一个人在自己座位上认真的看着案子的卷宗，一刻钟后，莫子阳揉着眉心推门进来，跟她打了个招呼，张学华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回应，莫子阳走过去靠在她的桌子上，将手伸到她面前，张学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做什么？”莫子阳勾了勾手指：“早餐啊。”张学华将他的手推开继续看文件：“你没有让我给你买早餐。”莫子阳呵呵笑着继续伸手：“不是买的，黄天的爱心早餐，昨天早上那两份都是我帮你解决的，今天我也帮你解决掉好了。”

张学华眨了眨眼，依旧面无表情：“没有，要吃自己下去买。”莫子阳咦了一声：“奇怪了，他今天没有给你送早餐么？这也太不坚持了，才送了一天就放弃了啊。”张学华抿抿唇：“所以，不要在这里挡着我做事了好么？”莫子阳好奇的将脸凑到她跟前：“今天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因为没收到爱心早餐？”张学华努力控制自己不把文件拍他脸上：“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喝酒喝得很开心吧？那就不用吃早餐了。”莫子阳心里倏忽发紧：“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喝酒去了？”张学华推开他，去咖啡机边接了一杯咖啡转身递到他手里：“醒醒神，李先生一会儿就到了，我把资料整理好放你桌上了，你先去看看吧。”莫子阳心虚地看着她：“呐，我只是看他有点可怜，所以请他喝酒，没有乱说话的啊。”张学华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从他身边走开：“与我无关，我也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莫子阳撇撇嘴，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口是心非，端着咖啡回办公室。

张学华坐回桌前，忍不住腹诽，到底是谁可怜？不管他们两个昨晚到底都聊了些什么，今天黄天没有再一大清早守在她楼下，让她松了口气，如果他能就此放弃，还她一个清净，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昨晚确实和莫子阳不知不觉喝多了两杯，导致黄天第二天起得有些晚，还没有来得及去给张学华送早餐，便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黄先生，陈小姐在等您，说有重要的事。”

黄天纳闷，合作的事他已经全权交给倪峰他们处理了，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他？等他到了办公室见到陈馨的时候，陈馨的回答让他这两天本就烦躁的心瞬间更加烦躁：“天哥，过几天是我伯父的七十大寿，我们想请你去参加寿宴。”黄天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问：“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这个吗？”陈馨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是啊，我伯父已经好多年不过生日了，这次趁着和中天的合作，想大办一次热闹热闹。”黄天随手拿过桌上的文件翻开来：“这种事你跟我秘书说一声把请柬放下就可以了，不必亲自跑一趟。”陈馨微微嘟起嘴唇：“给你的请柬肯定要我亲自来送啊，怎么能让秘书转交呢？而且今天我带我们的法律顾问过来跟倪先生最后一次敲定一下合同的细项，也是工作嘛。”黄天头都没抬的回应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手上还有工作，就不陪你聊天了。”

黄天忽然拒她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她心里又生气又失落，但是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起身离开。

等陈馨走出门，黄天才伸手捏了捏眉心，拿起电话给倪峰打过去：“阿峰，辰星的法务代表在你那儿吗？”倪峰说：“是的，今天最后一次谈一下合同细节，没问题的话过两天就正式签约。”黄天点头：“好的，你看着做好，另外，把陈小姐留在你那儿，我没有时间接待她。”倪峰了然应道：“好的天哥，我会的。”

挂了电话，黄天拿起桌上的请柬看了看，心想如果不是陈老先生不是他父亲的旧友，他是一点都不愿意跟辰星合作的，辰星现在的状况实在令人担忧，希望不会给中天带来不好的结果。这个寿宴，他是一点都不想去啊。

正当黄天想着用什么借口推掉的时候，莫子阳的电话打了过来：“黄天，我只跟你说一句，学华知道我们昨晚一起喝酒，她很不高兴，所以，这两天你最好别来招惹她，好了，我挂了。”他还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问，莫子阳便挂了电话。

黄天苦笑着摇头，本来还想着中午去找她吃饭，看样子是没希望了。

陈老爷子的寿宴确实如陈馨所言办的既隆重又热闹，当黄天踏入宴会大厅的时候，陈馨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开心的挽住他的胳膊：“天哥，你可算来了，我和伯父都等你半天了。”黄天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不着痕迹的将胳膊抽了回来：“我先去给陈老先生祝寿。”陈馨不甘心的又挽了上去：“我带你去。”然后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宴会厅的一个角落走去，在满厅宾客中，黄天一边与旁人寒暄致意，一边隐忍着没再将手臂抽回。

陈兴远远看到自己的侄女挽着黄天的手臂走过来，笑的无比开心的迎上去：“世侄，好久不见啊。”黄天这才将趁机手臂抽回，握住陈兴的手：“陈老先生，恭贺恭贺。”陈兴哈哈笑着拍着他的手：“怎么这么见外，论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世伯才对啊。”

黄天一边叫了一声世伯一边将手中的贺礼送上，陈兴收下礼物又感谢了一番，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询问起合作的事情，黄天回应说一切顺利，陈兴又是一番感谢，陈馨不耐烦的在旁边打断两个人的寒暄：“伯父，工作的事情到办公室再说，天哥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带你去拿点吃的。”说完拉着黄天去餐饮区，等离开陈兴有一段距离之后，黄天拉开与陈馨的距离，婉拒道：“我不饿，刚刚看到几个朋友，我去找他们谈点事，陈小姐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待，就不用管我了。”说完不等陈馨反应，便转身离开，陈馨看着他的身影脸上蒙上一层哀怨。

离开香港两年多，张学华忽然有些厌烦这样的场合，每个人都带着一副标准的假笑，端着酒杯互相寒暄，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忍受的。

许久不穿高跟鞋，她的脚有些隐隐作痛，也不知道师兄怎么会收到辰星董事长的请柬的，看着他在人群中与旁人熟络交谈的样子，真让她怀疑他才回来两三个月，怎么做到的？

她一边慢慢啜饮着手里的香槟一边心不在焉的靠在大落地窗边的角落里看着身边展示架上的一个花瓶出神。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你好。”她诧异的转身，是陈老先生的侄女，暗暗在心里思索了一下，她们并不认识，为什么她会跟自己打招呼？

正疑问间，陈馨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陈馨，辰星董事长的侄女。”张学华礼貌伸出手回握了一下：“你好。”陈馨看她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心里很生气，但是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天我跟天哥本来要去吃晚饭的，路上碰到你的车子抛锚了。”

张学华这才恍然，原来是他车上那个女人，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一时没认出来。”陈馨忍着心里的怒气，笑着问：“你不记得我，我可是知道你呢，你是张学华大律师对不对？以前在中天工作，怪不得天哥那天会载你一段。”张学华心里略略惊讶，这个女人居然查她，于是，习惯性的对她生出一丝警惕，没有回答，陈馨对她的反应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她左手拿着香槟，勾了勾唇角，突然指着旁边的花瓶说：“你一直在看这个花瓶，是不是觉得很好看？”

张学华一时搞不明白她突然转移话题的用意，只是随意点了点头，陈馨一边将花瓶小心翼翼的拿起来，一边十分热心的凑近她对她介绍道：“这个花瓶可是我伯父的珍藏，据我伯父说这可是清朝乾隆年的花瓶，他花了大价钱从国外的一个拍卖会上买回来的......你要是喜欢就拿着仔细欣赏一下。”说完不等张学华反应过来便将花瓶塞进她怀里，张学华的左手还擎着香槟杯，条件反射的用右手去接，却忘了自己的右手拿不住重一些的东西，啪啦一声，花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顿时愣住了，宴会厅里的人都被这一声吸引了注意力，渐渐围了过来。陈馨夸张的看着一地的碎片，不住地念叨着：“碎了，碎了，怎么办，这可是清朝的花瓶啊。”

张学华看着她和花瓶的碎片，迅速恢复镇静，这才明白，她突然地搭讪用意何在，轻声冷笑了一下，静静的等着她下面的表演。

莫子阳推开人群看着眼前的情形，大步上前紧张的扶住张学华的肩膀问：“怎么样？伤着你没？”张学华轻笑着摇头，莫子阳看她确实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正要问她怎么回事，这时，黄天也看到了人群中被围着的张学华和陈馨时，推开人群走到张学华身边满脸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学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过脸去，陈馨看着黄天眼里只有张学华，心里更加生气，抢在前面向黄天说着事发经过：“我看张律师对这个花瓶很感兴趣，好心拿给她让她看得仔细一些，谁知她没拿住，把花瓶摔碎了，这可是清朝乾隆年的花瓶啊。”

陈兴这时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的花瓶和陈馨的样子，马上掌握了事态，眼睛转了两转，安慰的拍着陈馨的肩：“算了，只是一个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别因为这个扫了大家的兴。”陈馨不甘心的对他说：“怎么能算了呢？这可是您花了两千万从法国买回来的，您最宝贝的东西啊。”

张学华这才了然的点点头，漫不经心的对陈兴说：“不好意思，是我失手，我来赔。”然后转头对莫子阳伸出手：“师兄，可不可以借我两千万。”莫子阳还没开口，黄天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支票夹，写好数额递给陈馨：“两千万，我们赔，以后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好好收起来吧。”陈馨推开他的手：“天哥，她又不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你赔？”陈兴也摆着手说：“算了算了，怎么能让你出钱呢？”

张学华没有理会黄天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莫子阳，莫子阳给黄天递去一个同情的目光，写好支票交给她，张学华将支票塞到陈馨手里，然后对陈兴欠了欠身：“对不起，陈董事长，是我没拿好，摔碎了您的花瓶，请不要责怪陈小姐，大喜的日子，就不给您添堵了，我们先走了。”说完转身向宴会厅外面走去，莫子阳拍了拍一脸无奈的黄天，示意他跟上，便去追张学华。

黄天收好支票夹，目光冷冽的盯着陈馨，陈馨不禁打了个寒噤，带着无辜的表情解道释：“天哥，你相信我，真的是她自己没拿好才摔了的。”黄天没有说话，对陈兴点点头：“世伯，我先走了。”陈兴叫住他：“后天的签约......”黄天头也没回，淡淡的回应道：“我会准时在中天会议室恭候。”说完不再停留，急急的去追张学华和莫子阳。

围着的人群渐渐散开，这个插曲似乎并没有给寿宴带来任何影响，陈兴带着陈馨去了书房，房门关上，陈兴转身给了她一巴掌：“在跟中天签约之前，不要再搞事情。”陈馨委屈的捂着脸小声的抗议：“我哪有。”陈兴指着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不要跟我顶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查了张学华的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黄天的心思？我告诉你，跟张学华比，你还太嫩了，你今天这么做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不会让张学华有一丝一毫的损失，还会让黄天更加讨厌你。从现在起，不要出门了，后天乖乖跟阿鹏去中天签约，签完之后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说完摔门下楼，留陈馨一个人气的直跺脚。

步出宴会厅，站在大门口张学华突然觉得身上发冷，双手环胸，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夜幕等着莫子阳开车过来，肩上突然多了一件外套，她心里一惊，转头去看，只看到黄天在她身后满脸的担忧和怜惜，伸手拿下外套还给他，转身走开一步，黄天的眼神夜色下显得更加黯然，坚持的跟上一步，继续把外套给她披上，张学华刚才一直隐忍的怒火终于按捺不住，转身面对着他，将外套一把扯下扔在地上：“请你不要马¦蚤扰我。”

黄天默默地将外套捡起，再抬头脸上是满满的歉意，张学华被他的表情刺痛，转开脸去。黄天掏出刚才写好的支票递给她：“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这笔钱不该你来承担。”张学华看着眼前的支票，冷笑一声：“我做错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不需要你来施舍。”黄天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正在胶着的时候，莫子阳的车在旁边停下，张学华打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莫子阳看着她冷的能结出一层冰来的表情，拍拍她的手劝解着：“黄天是无辜的，别把气都撒在他身上。”张学华气呼呼的扭脸问道：“那我撒在你身上？”莫子阳默默咽了口口水，摆摆手：“别，我承受不起。怎么，要不要带他一段？”张学华忽然换了笑脸点头：“可以。”

莫子阳刚要开心的给黄天招手，却看到张学华打开车门要下车，赶紧拉住她：“你要干嘛？”张学华没好气的说：“你不是要带他一段吗？那我自己走回去。”莫子阳叹气：“好了好了，我只是说说而已，人家有专车，怎么会需要我带呢，走了走了，我们回家。”说完发动车子，在心里默默念叨，黄天，你可自求多福吧。

黄天抱着外套，手里还捏着那张支票，看着莫子阳的车走远，心里沉甸甸的，为什么我总是带给她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