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容易悲伤上头的人,大道理都懂,人应该阳光乐观快乐,但总是控制不住伤感。最近一次被这种情绪左右,是前几天和妹妹逛街后回家的时候。
此生极为害怕离别的车站。
妹妹在我家住了几年,刚搬出去不久。此前逛完街,我俩可以一起回家,这一次她自己回李村的家,我坐上公交独自回来。
分别时我不敢看她朝我挥手道别,我摆摆手马上扭头,不想让她看见我的眼泪已经肆虐。还好戴着眼镜和口罩,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想着过去几年每次逛完街一起回家的日子,对她放心不下可又很无奈,我们终归是要分开的。
每次和亲人分别我都会在一瞬间泪崩,怎么控制都无法控制。小学一二年级我在镇上跟着奶奶,去县城看完妈妈,我独自一人坐上了回去的班车。司机大人们都认识,很放心。可车子一开我的眼泪就会来。
一个人回镇上,没人跟我说话。望着车窗外的风景,百无聊赖的时候,脑子里耳边就会回响起我爱听的歌曲,看过的故事以及过往片段自动回忆。那时起我学会了在心里和自己说话。有时候想着想着,眼泪就来了。
大学除了第一次入学是妈妈和姑姑送我去的学校,后来都是我独自一人上学。我选了一个冷门的城市,没有一个高中同学在我的城市。后来每次妈妈和妹妹送我到车站,车子开起来的那一瞬间,她们冲我摆手,我总会泪奔。好像我被时光抛弃了,又让我独自一人呆着。
其实我不怕自己呆着。高中时写过一篇日记,写孤独的时候是身体孤单思想丰盈,而寂寞是不管身处繁华荒凉内心是荒芜的。不怕孤独,怕寂寞。怕内心的野草疯长而我却在春天来临时忘记了播种。
结婚后,老公每次出差都不让我送。我尽量不送,不是怕麻烦而是害怕离别的车站眼泪上头。可是每次送他离开家门,我的眼泪就会控制不住。
记忆里最残忍的一次离别是小学时爷爷去世去的那次。那好像是个救护车,永远睡着的爷爷干瘦如柴,躺在我们身旁,一路向前,我相信爷爷应该是在去往天堂的路上。
爷爷是绝对的老好人,他是老中医,一辈子将善良和奉献进行到底。那时年幼的我在他身边没有害怕,只是不舍和没有尽头的悲伤。我觉得对于爷爷来说,这也算解脱,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一直在中风偏瘫中度过。想起来,只会记得爷爷每次见我就会从他的零食盒子里掏出来各种糖果的样子。
生命是一条孤独的小路,生是一个人来,死也是自己一个人。
也喜欢那句诗:白日放歌需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千疮百孔的生活早已将我的神经捶打得无限大条,我深知孤独是常态。
但相伴而行又复归孤单的那一瞬间,我总是会落泪,就像中了魔咒不能自已。
我害怕离别的车站,我怕那些眼泪控制不住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