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不曾存在过这世上的人,没有过去看不到未来。像孤独的飞鸟,找不到落脚的岛。
今日又是十五,花柳巷最大的忘春楼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宾客满堂了。当然达官显贵,布衣百姓无一不有。青楼这种地方,只要你是男人花的起钱谁进来都爷。而今日来到这里男人们,和往日寻欢作乐的目的有点不太一样。
每月十五这忘春楼的头牌姑娘红衣,都会在这里选一个男人,而被选中的人都有机会和她一度春宵。
提起这红衣姑娘,则又是一阵唏嘘。传闻那女子一席红衣,如妖如媚,如花如火。肌肤似水,媚眼如黛,一张半透的面纱,更是勾人魂魄,如瀑如藻的秀发,三千丝直直垂过腰迹。举手投足间勾人魂魄,一颦一笑更是迷人心智。
而且这红衣姑娘就像个迷,一年之前突然就出现在这忘春楼,一舞惊鸿,成了这忘春楼人人追捧的花魁。但是这红衣姑娘也是古怪,她不似别人一般或是卖艺不卖身或是一夜春宵值万金。她的规矩就是只要是她挑中的人如果能让她开怀大笑或者悲戚落泪,她就许他春宵帐暖,一夜笙歌。
话说这被红衣姑娘挑中的人从不分什么高低贵贱。富贵子弟有,布衣贫民有,甚至亡命赌徒也可以。所以每月十五忘春楼就像是举办一场被默认的仪式。盛大而庄重。
但是这红衣姑娘就像是一个无心之人,断情绝欲,从没有一个人让她欢笑或流泪,也就是还没有一个人成为过她的入幕之宾。
亥时已到,每一位恩客都已经屏息凝神,等待着红衣姑娘出场。先入耳的是一曲笛吹的长相思,曲声悠扬,迷人心神。红衣伴着曲声缓缓走开,又是如火如血的红色衣裙。婀娜腰姿,步生莲花。她站在二楼的长廊里,向下望去,媚眼如丝,引得各位看客心痒痒的,好像觉得此生得此女子亲赖,死而无憾。
红衣看向角落里的一个人,模糊的身影,引得她心底一动,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心动,带一点点痛,带着一点点喜悦,红衣不由得问到“会是他么?”能让她这颗
于是,红衣轻身一跃,脚点着楼栏杆拽住了直直垂在屋子中间的一条红绳,借着力幽幽的向那个模糊的身影飞去。
红衣稳稳的落在了男人身前。抬起芊芊玉手点在了男人的额头上顺势而下划过眉间,鼻梁,薄唇然后快速的反手从男人喉结而过抬起了他的头。
“就你了。”红衣留下三个字便洒脱回头,一展轻功便飞走了。只留下一堆看客痴迷不以,满心失落。
忘春楼,如花阁。
被选中的男人进了房间,看着女子立于窗口,背影中写满孤寂忧伤。这一刻男人的狠狠地动了一下。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就这么静静的红衣看着窗外的夜景。男人看着立于窗口的红衣。久久未曾移目。
“她也很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说这样如果我们走失了,我在人群中找她,便一眼就能看到。后来我真的把她弄丢了,在那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害怕看见穿红色衣裙的少女,因为那会让我想起她,想起我曾经如何挥霍她的爱,想起我曾经有多刻骨的伤害过她。
我们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都约定好了明年,明年我们就成亲。可是有一次我随父亲南下经商,途中遇到一个女子被山贼欺负。我和父亲便救下了她,那女子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我可怜她便将她带回了府。可谁知,那女子是的极善伪装的,她哪是什么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儿,不过是个贪慕虚荣又爱才如命的女人,她想要成为我的夫人,嫁给我,然后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那时候的我怎么会知道么?
于是那女人便处处和她做对,后来还陷害于她。那女子总是装的柔弱可怜的样子,显得我的女孩是那么的恶毒。后来,她来找我,说要赶那女子出府。我被事情的表面迷了双眼,不知其中深意,只当她无理取闹,陷于女子间的争风吃醋。竟对她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在一次口角中,我失手打了她。
后来,她伤心欲绝到蛊师那里买了一颗情蛊,埋在自己的眉间,所谓情蛊,绝情断欲,感觉不到快乐也体会不到忧伤,不会害怕也不知疼痛。她在惩罚她自己,也无声无息的在折磨我。”
“宫铭,是什么你回心转意的呢?”
“因为我爱她。”一滴悔恨的随话音飘落。
在红衣看见宫铭的第一眼的时候,所有的记忆都扑面而来,她以前叫顾灼,而这个男人叫宫铭。如果没有穆荷的出现她们现在应该就快要成亲了吧。
穆荷那个毁了她爱情的女人,总是一副揉揉弱弱的样子。偷偷的毁了宫铭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最后栽赃给她,成了她和宫铭分开的导火索。离开宫铭的她伤心欲绝去蛊师哪里求了情蛊,还被收了记忆。就来到这忘春楼开始无所谓的过着日子,也只有这热闹不凡的烟柳之地和火红的衣裳能掩盖她所有的寂寞。
“灼灼,我来接你回家了。”
“宫铭。你可知这情蛊的解药是真挚的爱。唯有能为我留下一滴怀真爱的眼泪的人才能为我解这情蛊。否则我是无法真心爱一个人的。”
“我知道,灼灼,你摸摸,你眉间的朱砂痣已经不见了。”
“和我回家吧,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