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流过的痕迹是心脏裂开的缝隙。
暗自泛黄的书信是沉寂已久的秘密。
人去楼空的寂静是难以言说的情境。
钟表停歇的时光是无法遮盖的掩饰。
我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笔友是在大一那年结交的。
大一的时候因为看了三毛写给荷西的信,心中也燃起了写信的欲望,现在是网络时代,写信的人和写信已经被冷落了下来,所以说找一个笔友还是挺不容易的。记得初中的时候特别流行写信之类的,同学之间的书信,无外乎就是聊聊彼此学校或班级的新鲜事,或者抒发抒发自己最近的烦闷心情。每到节日或者对方生日,同学之间还会互相赠送贺卡或明信片,贺卡上写满真挚的祝福语。
那时候贺卡的款式也很多样,每次收到漂亮的贺卡总是十分欢喜,情谊实在是简单的,不过就是在这种学习上的互相比较,互相关注中建立起来的,至于是否兴趣相投、爱好相近似乎倒是其次的了。 后来我决定自己去找一个笔友,来填补我心目中的情怀。于是我下载了与尔共鸣这个APP通过匹配兴趣爱好,找到了我现在的笔友。可是上天注定我是要拥有一个笔友的,并且是一个最好不过的笔友。这么说吧,她的名字叫“冰”,我的名字叫“雪”,单从名字上我们俩就像是命中注定似的,是再合适不过的一对笔友。这也是迄今为止我交过的唯一一个笔友。
信里把自己压抑心中许久的苦闷以及忧愁倾吐了一番。这封信大概写得是十分诚恳的,在信的最后我还请求她和我做朋友。信寄出去没几天,我如愿以偿收到了她的回信,对于我心里表达的种种烦恼,困惑,迷茫,她都一一给了回应,并且字里行间传达的都是她的“深有同感”。我深切地感觉到我们彼此都有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哪怕仅仅是从文字上,我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感受,她同样能体会到我的体会。
就这样,一来一往两封信,我结交了我的第一个笔友。她在给我的第一封信里的署名是“冰”,从此我也一直这样称呼她。 大学时期,生活倒是变得丰富多彩了,眼界也开了,但不知怎么的,无论是对于学校还是对于班级,总是缺少那么点“归属感”,同学倒也是五湖四海都有,相处的时间也长达四年,但奇怪的是一毕业大概也是不曾记得几个人的名字。倒是初中时代最为难以“割断”。特别是像我们那样的乡村中学,大家都是同乡,不是同一个村里的,就是隔壁村的,最远最远的也不过是深山里那几个村的。有的初中同学原本就是小学同学。
这因为都属于同乡的缘故。无论走得多远,人总要回家,总要回乡,所以一到逢年过节,尤其是春节这样的重大节日,初中同学群就会变得热闹起来。我毕业后参加过几次同学会,全部是初中同学聚会,高中和大学的同学聚会几乎没有参加过。初中同学聚会极为方便,各个同学几乎都知道其他同学的家在哪里,有时候即便没有提前联系,只要往那同学家走一趟,再彼此约一约,基本上就聚起来了。一聚起来,就聊起以前上学的种种,各个老师,各个同学的面孔也日渐鲜活起来。你也不免连带着想起了初中那时候的种种,一些发生过的事情,有些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或者哪怕是一些隐秘的,非常私人的情绪或感受,你也能想起来,并且想忘估计也忘不掉。或者说,你的潜意识里从未想过要忘记,所以也就不曾忘记。 不得不说以前写信的时候是十分美好的,我有什么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和冰说。
通过一封封信,传达到另一个人那里。甚至可以说,有时候有些感受写出来以后是十分矫情的,十分无病呻吟的,但是一切都没关系,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这样的出口而已。我记得我们会经常在信里分享自己喜欢的诗句,或者歌词,有时候甚至直接借以表达自己最近的心境;我们也会在信里聊一些学习上,生活上的小烦恼,还有由此引发出的一些感慨,一些忧愁。后来,我们逐渐形成一种默契,我们会在每封信末尾给对方摘抄一首自己喜欢的诗歌,我记得当时冰最喜欢的就是汪国真的诗歌,我也是从冰那里知道有汪国真这个人。我们俩都非常喜欢三毛的文字,经常在信里交换着对三毛的热爱,对三毛传奇人生的向往。
再后来的后来,我们又形成在信封上留诗句的习惯,信封正面的右下角最后一栏本来需要写的是寄信人的地址的,但是有一次我特意在上面留了一句“东边日出西边雨,也无风雨也无情”,很快,冰给我的回信信封上也在同样的位置留了一句诗句,当时拿到她的信,虽然一眼就能认出信封上她的字迹,但是看到右下角的诗句却又有一种更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从此,彼此心照不宣地,在信封上留诗句成为我们的习惯,每次未拆信就能先从封面的诗句里感受到彼此的心情。信封上的诗句就像我们的“暗号”一般,每次想到邮箱里成沓的信里有一封是与众不同的,心里就觉得幸福而甜蜜。我们把写信变成了一种诗意而浪漫的仪式,信的内容不再那么重要,我相信哪怕信里全是杂乱无章的喃喃自语,我们也照样能感觉到写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