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同样拍自苏州天平山风景区。乍暖还寒之际,有些树木依然处于萧瑟的冬季,虬枝万千,光秃一片。小池塘边不规则的道路通向了远方的草地林地,水面倒映着碧影蓝天,黑白照更显萧瑟之感,彩色照则更显生机温暖。
我很喜欢走这样的小径,或是水上的,或是陆上的,时而大步向前,时而迈小碎步,时而蹦蹦跳跳,时而小心翼翼,很有趣,那一块块铺成的石块,更是充满了童趣野趣。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此句诗配在此景处很是应景。不远处是范仲淹纪念馆,旁边便是禅房寺庙,还能清晰地听见敲木鱼的声音,很具节奏感。禅房后面花木繁茂,花开盛艳,绿树成荫。山间阳光明媚,时有鸟鸣,小溪潭边碧水湾湾,清澈的倒影让人心驰神往。常建所写古诗描绘的是苏州常熟的兴福寺,虽与我抵达之处并不是同一地方,却也相距不远。只是诗人走过的小径大约更加悠远绵长,弯曲绵延,碧潭之水更加灵动澈然,绿树摇曳婆娑,倒影密糜粼粼,细细碎碎,鸟语更加动听悦耳,山林更加寂静空灵,没有太多的人声嘈杂喧嚣,有的只是诚心礼佛的一个个拜佛祈福者和庙里虔诚的僧侣。在如此宁静优美的环境下,仿佛诗人进入了一个忘尘绝俗的心境中,这几句诗仿若出尘天籁,更是超凡脱俗,读之眼中心中皆是空灵忘俗之景。我特别喜欢这几句诗,却也从未细细体味过。或者说,几乎没有这样的机会去体悟。
大学本科之时,春季到来之时,母校春花繁盛烂漫,由于学校地处山坡,春日里,樱花桃花等竞相绽放,加之人工铺设的石阶,形成一条条花廊,一条条小径,漫步于小径间,便是漫步于重重花容中,迎着灿烂的阳关,朵朵花枝乱插,花容灿若朝霞。我有时携友赏花,总会醉在那如同醇香佳酿般的粉红时光里。看到山间的小径,我总会忍不住想起这几句诗,只是,当时无禅房无碧潭,却是静谧无扰,如今遇见种种具象皆存的景色,却无空灵静谧之意境,时远时近的鼎沸人声着实是大煞风景。不过我拍下照片却现下寻得一个巧宗,看着自己拍过的照片,写着文章,静静回想那日的阳光、禅房、小径、山林、绿树、娇花、碧波、鸟语、蓝天,仿佛便有了那出离涅槃般的空灵心境,可以在照片的具象里,脑海的意象中静静体悟、回味、拒绝,甚至冥想。诗句化作优美的景致灵动如水,渺然如天,静谧如影。
据说欧阳修极爱“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句,甚至曾亲往山寺间体验,只求再做一联,只可惜最终无功而返。可见风景常有,意境却不常有,心境更难寻,这也和摄影的本质很像了,所以常说诗句美如画,摄影亦美如画。大约涉及艺术领域多有共通之处,时常体会,倒也能悟出不少所思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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