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晓莉回到家,看着自己一周没收拾的屋子,又闻着自己因为应酬而得来的满身的酒气,抬手揉了揉微皱眉心。把自己刚买的水果随意的放在茶几上,就朝着浴室走去。
出来后刚出来没过一会儿,她感觉小腹有些疼,发现是亲戚来了。她再次走进洗手间收拾自己。走向客厅躺在沙发上,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疼,乱糟糟的客厅更让人心情不畅。
这么多天没他的消息,不知道他在哪,在干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忙着工作而不好好休息……没有他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空旷。
那个他是晓莉的男朋友,不,准切来说,算是前男友吧。暂且就叫他大明吧,大明和晓莉是高中同学,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他们曾因考试失利而痛苦,因老师欣赏而快乐,青春期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后来他们互生情愫,相约一起考了同一所大学,如今与毕业季相距已有三年。
大明对晓莉好的没话说。
当初晓莉有胃病,他自己学会了养胃的药膳。每天早上五点过就起床做药膳,做了带到学校,看着晓莉吃完。当时的他们那么幸福,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
毕业后晓莉觉得距离才能产生美,他就没有和她同居。他自己在外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价钱高不说,位置还不好。晓莉明里暗里不知劝了多少回,每次他都笑笑说这房子距离她近,随时都能到她家,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也好照顾,距离不远,也好帮忙。
晓莉在外是聪慧大方,漂亮能干。但只有大明知道,她是个很懒的女孩子,宁愿动脑不愿动手,家里若没有他,绝对好不了。所以他和她人手一把钥匙,周末或者下班后就过来帮她收拾屋子,做饭。
……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以往晓莉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他走之后,这点点滴滴就一直浮现在脑海中,想忘都忘不了。
她闭上眼,回想着他们这十年的感情。他很好,她有时候甚至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拯救地球的大事,才能遇上了这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孩子。
她习惯了这十年来他的陪伴,这十年来他们并不是没吵过,他们不都挺过来了吗?他很爱她,他逐渐成为了她的习惯,她从未想过他们会分开,她的计划里他无处不在。
这一周来她天天晚上出去喝酒应酬,一直陪客户喝到半夜。酒是个好东西,它能麻痹大脑,能麻痹神经,还能麻痹自己的心,让她暂时忘记他。在酒精的作用下,她逐渐的沉睡。
这一觉,她却睡的一点儿都不安稳。她梦到了他走的时候。
时间慢慢回到一周前。
一周前是她生日,大明下班后去超市买了她喜欢吃的食材,又买了一捧玫瑰带着他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生日礼物,来到了她家,发现她不在家,并不在意。她是公司的经理,一天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很多,而他虽然是他公司的设计师,但是他要忙的东西不算太多。他只需要敲程序,看一些新来的设计师的作品,进行修改,然后取决于是否过关就好,不像她要天天跑。
他摇摇头,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她好强这是他从高中就知道的事情。
高中时,在别的女孩子在逛街的时候,她钻进书眼里“闭关”了三年,为了考上一个好大学;在高考完后别的女孩子放松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的敲文章,为了能自己付起大学学费;毕业后别的女孩子在靠文凭这份光环进入大公司领着不菲的薪水时,她凭着东拼西凑的钱和自己的一些积蓄,外加几个好朋友搞了一个小公司。
她主要是负责拉资源和投资那一部分,所以她的应酬什么的不少,晚归家很正常。不过他也有些生气,她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嘛,这真的是……让他有些心疼。
他做好饭菜后,她还没有到家。拿出手机,也没有短信和未接来电,一看时间都21.35了,都快十点了还没到家。
他翻开她的号码拨出去,另一头有一段时间才接:“宝宝,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他的声音低沉低沉的,还有着几分委屈。
那头的人愣了一下:“你好,她好像喝醉了。”入耳的男声说着撇脚的中文,但还好他能听懂。夹着电话那头低缓的音乐声一下子砸在了大明的心上,大脑嗡的一下子就响了。
“你好,我是她男朋友,你们在哪儿?我去接她回家。”大明追问道。
那头的男声回应到:“那你来XXX吧,我在这儿等你。”地址是一个酒吧,距离这儿有些远,他赶忙下楼开车。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到了咖啡厅。在酒吧门口一男一女的身影刺伤了他的眼。他僵硬的迈开腿,他不认识那个男人,但是晓莉的身影他不知道有多熟悉。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他看着她抱着另一个男人不撒手。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宝宝……我们回家好不好?”
晓莉看着他,又看了看另一个男人,拉起他的手,对着那个男人招了招手“亲爱哒,拜拜!”
大明在这一刻感觉他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抱起她,向那个男人望去。两个男人的眼神在这一刻汇集在一起,空气中醋味在发酵。男人挑了挑眉,朝醉醺醺的晓莉挥挥手,说着撇脚的中文“再见,亲爱的。”
“不好意思,我老婆喝醉酒之后觉得所有人都是我。”大明搂着晓莉对着男人说道。男人没开腔,就倚靠在酒吧门口,笑了笑。
说完之后,大明怒气冲冲地望着怀里的女人,恨不得把她弄清醒,让她看看谁才是她亲爱的。可是他看着她醉的稀里糊涂的样子和眼角下那一抹青色,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大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气的肺都快炸了,还是温柔的把她放在副驾驶。
飞快的回到家,给她清洗了一下。晓莉已经睡着了,大明在沙发上抽了一晚上的烟。他不是不相信晓莉,可是晓莉从来没说过喜欢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她不干预他的事情,不乱吃醋,不会特意准备惊喜……估计这十年来她对他也只是习惯了而已。昨天那一幕,他想忘掉,可事与愿违,越想忘掉的事情它就越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天色渐渐泛白,他慢慢的起身,已经四点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去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眼里的红血丝,和那黑眼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遇到一件超出自己承受范围的事情时,你会把情况想到最坏的那一种。联想到这十年来他的付出和她的被动,他止不住地想,或许她早就烦自己了吧,只是不说而已。
他去打开客厅的窗户,一晚上的烟气让整个屋子都若隐若现的。他站在窗户口,吹了一会儿冷风之后,脑子渐渐清醒了。转身去到晓莉的屋子里,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叹了口气,低头在她额头轻柔的吻了一下。然后转身关好房门,出去了……
晓莉醒来后已经11点过了,她打开房门,客厅里烟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电视柜旁那捧鲜红的玫瑰特别显眼,她走过去,捧起玫瑰,里面还有张卡片:宝宝,生日快乐!龙飞凤舞的字体她再熟悉不过,是他的,她把玫瑰放回原处,一转眸,又看见了一大桌的菜,她走过去看了看,全是她喜欢的,正中间的那个蛋糕更是显眼。
她去房间取了手机,准备给他发消息,结果就看到他的一句:我们分手吧。其他的什么话都没有,她不知道怎么了,发消息对方已经拒收了,电话也关机了。她打开手机不停的打给一个又一个朋友,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她着急忙慌的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知道他很爱吃醋,可是那个男人是她前几天刚回国的哥哥啊!她脑袋一下子就灵光了,完了完了,他肯定是误会了。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他突然就不见了,公司请假了,他的家里也没人,常去的地方都不去了……
他不在,她也没多少心思用在工作上了,前几天她去了所有他常去的地方找他,可如果一个人不想让你找到他,世界之大你能找多少地方呢?她慢慢就想通了,他不可能躲一辈子,总有一天她会遇到他的,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给他解释清楚。
可想明白了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朋友们也知道了她的事,劝她休息但她又不愿意了。她一向公私分明,绝对不能因为私事而耽误公事。
她白天用来休息和找他,晚上去应酬,连续一周后她的作息完全倒了过来。
今天是她这周第五次应酬了,脑袋嗡嗡的疼,睡着了之后就忘记了发生的事情。
当她睡着后,房间慢慢的被推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他大步走到沙发旁边,看着这个熟睡的人儿忍不住说了句“傻瓜”,这不是大明又是谁?
晓莉在梦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里不住的嘟囔“别走,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大明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我不走我不走,乖啊宝宝”也不知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的,晓莉倒是安稳的睡了过去。
大明给她盖了一片薄毯之后就去收拾乱七八糟的屋子,没过多久,晓莉就醒了。
她睡眼朦胧的看着大明,她以为是梦,不过她想就算是梦,也不能在让他离开了,她紧紧的抱着大明,诉说着这一周来她的委屈和不安,诉说着他不在的这一周里她的惶恐,她向他解释,大明看着她着急又委屈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解释着解释着晓莉就睡了过去。
真是傻的紧,他怎么可能生她的气,不过看他紧张的样子还真是舒畅啊,这么在乎他,真好。
第二天一早,晓莉醒来,看着大明的脸,以为还在做梦,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却被大明打断了她的思维。
“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小傻瓜。怎么,不相信是我啊,还好我走了一次,不然都不知道你这么在乎我呢。”听着大明戏谑的话语,晓莉久久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久,晓莉回过神来,朝着大明埋怨。天是那蓝,风是那么轻,晓莉的耳边只有大明温柔哄她的声音。大明一再表示不会在不辞而别,不会再让她担心,好久好久之后,晓莉才破涕为笑。
大明回来后,晓莉立马叫出了自己的哥哥一起吃饭。没想到大明却说叫上两家人一起。
在饭席上,大明向晓莉求了婚。收获着两家人的祝福,不过考虑到时间有些仓促,便只是订了个婚。大明对晓莉说一定要给她一场隆重又浪漫的婚礼。
半个月后,他们结婚了。婚礼真的如同大明所承诺的那般,隆重又浪漫。
晓莉穿着洁白的婚纱,一步步踏着红毯朝着西装革履的大明走来。大明手捧一束鲜花,目光灼灼的望着那个迎着他走来的妙人儿。
大明脑袋里不断浮现这十年来的一切,想到了他们的初识,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接触,想到了那时的羞涩,腼腆……可最后在脑子里的只有那个曼妙的身影。
他们身后的大屏幕上一张张照片不断闪过,浮现着他们一段段的过往……照片播完了之后,在座的所有亲朋好友都为这段十年长跑的感情送上了衷心的祝福。
婚后,大明时常戏称要离家出走,虽然他只是说说而已,可晓莉极其吃这一套,每次他一说,晓莉就和他急。
之后每一天的他们都在平淡的过着生活,看似没有了曾经的柔情蜜意,轰轰烈烈,却又非对方不可。
从校服到婚纱,他们用了一生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