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爷饶命啊!邓老爷饶命啊……”
冰冷的青石板地上正跪着一家三口,磕头如捣蒜地朝着正堂石阶上气定神闲抽着水烟儿的亚东富贾邓老爷不停地求饶。秋夜的冷雨虽然淅淅沥沥却能让人冰冷彻骨,而正在跟着父亲一起磕头求饶少女小兰的膝盖早已疼痛得失去知觉,剩下的那点精神头儿只知道机械地磕头、求告……
“你……想要南水玉钏?”
“不是的邓老爷,不是的!奴才奉命看守您的藏宝阁,知道……知道南水玉钏是传世之宝,奴才……奴才只是想一亲南水玉钏的芳泽,奴才知错了邓老爷……”
“你以为你奉命看守藏宝阁就能私自窃看南水玉钏么?”邓老爷说着把手中的水烟儿递给了管家。
“你别忘了!你这狗命也是我的!我可也随时让你和南水玉钏一样……永远变成我的……”
“邓老爷,奴才知错了……”
“阿琉!把这家子人给我赶回南边去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们了。
站在一旁的管家往前稍稍躬身,做出了“是”的姿态。然后扶着邓老爷进了后堂,自己复又走出来,看着台阶下衣衫尽湿的一家人,对着老吕和他的妻子米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早已面无血色的吕家女儿棉兰。随即召唤下人:
“来人!把他们拉下去吧!……把吕棉兰留下!”
阿琉的一丝怜悯之心彻底改变了这一家人的命运。而棉兰被寄养在邓家深宅大院的下人居所,后来改名吕菲,一晃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的亚东首富的邓家实际掌权管家的是亚东有名的官宦人家席家之长女,当年风光嫁入邓府的大少奶奶席氏。话说这邓家当年的少爷,如今的当家老爷平日里只醉心于游山玩水,放浪形骸,却把一应家事全权交给了正妻席氏,只是每逢重大节庆回家团聚,稍稍询问家里境况,但这位邓老爷和太太席氏却恩爱有加。
话说太太席氏也颇有主家之才,偌大的邓府被太太一人料理得井井有条,在外拓展产业,各项生意也是风生水起;对内管理家务,家中日常的一应流水和家下人的管束都一丝不错。自从席氏管家以来,邓府倒有些先邓老爷在世时的繁荣气象了。
“湾儿,簪花。”
“是!”
这日一早,太太早起梳妆,便叫侍女湾儿给自己簪了几朵蝴蝶兰。
“湾儿,你父亲最近可好?”
太太一边抚着自己鬓边的碎发,将其拢到一边,一边冲着镜子里的面若灿桃的年轻女子询问了一句。而这年轻的贴身丫鬟湾儿就是当年邓家大总管阿琉的亲女。
“托太太的福,如今父亲已经不大管事儿了,都是母亲蔡氏一直在打理家务。”
湾儿一边挥手让外间儿候着的侍婢把一应梳洗的用具端将进来,一面毕恭毕敬地回答着太太的问话。
“也好,你父亲在我嫁入邓府之前就是声名赫赫的邓府大总管,如今自己开府出去了,也应该过几天舒坦日子了,只是不知道你这继母……是不是和你父亲一心啊?湾儿?”
湾儿见太太语气不善,顾不得在一群地位不如她的侍婢面前急忙跪下,身体伏在地上毕恭毕敬地道:“奴婢父亲承蒙邓家祖辈恩泽,绝不敢忘本,这也是家父时常教导奴婢的,而且还特意将奴婢送到邓府伺候太太,可见父亲衷心。奴婢继母虽然年轻不懂事,但也绝不敢忤逆父亲忤逆邓家,还请太太明鉴啊!”
世家之间的瓜葛本就复杂,加上阿琉在邓府浸淫多年,很多时候不得不防,让湾儿来邓府伺候也是做人质之意,好告诫自己的老下人要本分做事,如果有僭越不恭之处,自然有所辖制。
席氏见湾儿如此也不好再言语试探,便急忙起身,将湾儿搀将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说的呢!我不过是问一问你的家事而已,你何苦当着这些下人的面作这副样子呢?成何体统呢?快起来,快起来!我信不过那蔡氏也不过是担心你和你父亲罢了……”
席氏扶起湾儿,对着站在一旁如泥胎木偶一般的下人们严声道:“今天的事儿谁要说出去半个字……”
那群侍婢不敢怠慢齐刷刷跪下道:“奴婢等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席氏满意地挑了挑眉,远山如黛,不怒自威。
“都下去吧!”
众侍女应了一声“是”便纷纷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