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各个击破
周三吃过早饭，伊科让徐春红跟他去外面，她只能听话地点点头。身体还有点痛，不过看伊科的样子，大概是有正事要办，她再不情愿也只能吃过药后主动换了上班的衣服。同幸亏是在冬天，挑件高领的衣服套上，伤口全部遮住了。车子先去银行，伊科把徐春红妈妈要的钱汇了过去，然后再去国土局。
“我就在车里，小张现在人在大厅了，你和他一起上去。合同签字的时侯你好好对一下那个条款，我让小张也把上次给你看的草稿带上了。要是忘记的话可以当场拿出来核对一下，注意下我早上跟你说的付款方式。上次那个储局长，你见过那个，还记得吧，他办公室在十六楼，1606房间。你一个人先去储局办公室，跟他说你来签合同，顺便把这张卡留在他桌子上就行了。办完后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伊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张卡递给她，徐春红点点头接过了卡。
徐春红下车后，伊科把车子转了个弯，停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储光荣的电话。
“你好啊，伊总，一早就在等你了。”储局长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在跟老朋友打招呼。
“您开玩笑了，我怎么敢烦劳您大驾……”伊科朝着电话里寒暄了几句后把话转到正题上：“红红上来了，储局跟6字很有缘，号码是160666，您的办公室号后面加两个6。”
“伊总，客气了。许书记交待的事，我一定会办好的。卢处那里我打过招呼了，就等你们来签字了，您就放心好了。”储局长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五十万是很多工人一辈子的工资，可他签个字就换来了。
“那先谢谢储局，改天有空我们再去夜莺聚聚。”伊科脸上全是笑意，心里却很想把这个储局长拉出去骂一顿，地都拍卖过了，他还找名目来敲一笔，连许志高都不顾忌。当然伊科也清楚，如果不给那张卡，合同是不会这么顺利签来的，付款条件更不可能随意更改。
“好，好，下次我请。”储局长得意地挂了电话。从他嘴里溜过的包子，怎么能不咬一口呢，再过几年就要退休的他才不管包子姓什么。
“储局长，资料我们都准备好了，你看看？”徐春红敲开储局长的办公室，见周围没有人，她把卡夹在文件里，一起递了过去。
“小徐，既然资料都全了，卢处长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办公室在四楼，你去把手续办了吧。”储局长笑容满面接过资料装模作样翻了翻，又递回到徐春红手里。
“好的，谢谢储局长了。你忙我就不多打扰您了。”徐春红接过资料看了看，那张卡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储局长什么时候这么利索就拿走了。转身下去找卢处长，小张已经在四楼电梯口等着。和小张一起找到卢处，事情办得出奇想顺利，卢处长根本就没有任何发难，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两块地的合同全部弄好了，连付款方式和付款时间都按当时伊科交待的。拿着合同上一边储光荣，一边是徐春红的合同，她的心底升起了那么一丝隐隐的成就感或者说是虚荣感。四千多万的合同，上面签的是她的名字。
从国土局出来，打电话给伊科。不到两分钟，伊科的车就到门口，徐春红缓缓拉开副驾驶的门，迈着小步轻轻坐了进去。
“签掉了？”伊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开口问。
“嗯，按你说的条件签的。”徐春红点点头，把合同递了过去，伊科接过翻了翻嘴角露出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张，你先回公司，叫小李带上资料下午三点在银行那里等我。”伊科见徐春红把头靠在副驾驭座上，先支走小张然后调转车头往白马公寓开。手轻轻抚了抚徐春红头发，作出疼惜的样子问道：“吃得消吗？”
“还好？”徐春红微微点点头，她不想在伊科面前表现得一副娇弱不堪的样子。实际上身体的伤口又都没有好全，一阵上下跑动，下面又开始流血。微微的痛意一点一点传上来，像无数只蚂蚁在一口一口蚕食着她的身体，可她只有选择撑下去，就算咬紧牙关那也得面带微笑。
吃过中饭后，徐春红只是匆匆躺了一下，又被伊科带到了银行。接过资料，她惊讶发现，竟然是伊科从自己手上买的那五套房子。她记得当时伊科买时总价152万，算上这两年时间还不到的涨幅，现在房子应该值300万左右。拿着三百万不到的房子去向银行贷一千万？
“相差这么大，银行肯贷吗？”徐春红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成了担心。
“你把资料交给一个叫王敏的人，然后到行长办公室找李行长，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我在天香楼等你们，你只要把他叫出来就行了。”伊科早就计划好对付银行的办法，软的不行，他就拿许志高去压他们。
在银行二楼信贷科科长的办公室找到了王敏，王敏接过去，认认真真的审核的徐春红的资料，又让她在一系列的文件上盖章签字。“我陪你一起去李行长的办公室吧？”处理完资料，王敏主动开口道。徐春红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去找李行长呢，连忙点头答应。
推开那扇厚重的红色木门，李行长正在会客，见徐春红和王敏进去，李行长示意客人先行离开了。“徐总，来，来，坐。”李行长尽管非常讨厌这个拿着两百多万房子想来贷一千万的人，但还是笑容可掬地招呼她坐下。
“谢谢！”徐春红顺着李行长所指的位置坐下后王敏也在她的边上坐了下来。
“资料你看过了？”李行长转头问王敏。
“嗯，我收到了，五套房产证，贷个200万问题不大。”王敏按着李行长前的交待先把话摞开。
“徐总啊，你看啊，我们这个银行呢，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这做什么事情吧，不能破坏这个规矩。你们要一千万，这实在是有点为难我们。”李行长脸上摆出了一副非常为难的表情。
“李行长，伊总在天香楼订了位，想请你和王敏科长赏光吃个饭。”徐春红不会应付李行长的责难，只能直入主题，而且她从心里也暗自觉得拿着三百万贷一千万，简直就是把银行当白痴耍。
“这个吃饭嘛……”李行长犹豫了，他在心里权衡着，虽然银行是独立于政府的，但银行的很多工作还是受制于政府的。眼前的来人，他不能得罪，银行的利益也要维护。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两件事万一有个处理不好，影响自己丢官可就不划算了。
“伊总已经在那等着了，或许你可以在饭店要求伊总再加点房产证给你。”徐春红虚晃了一枪。
“那，那行，这也刚好到下班时间了。王敏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在停车场那等我。”李行长思量再三后点了点头。对于徐春红背后的人，他决定亲自去会一会。
推开包厢的大门，伊科已经坐在里面了。一起的还有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伊科介绍说是公司外联部的同事，不过徐春红从来没见过。许久以后，徐春红才知道伊科口中所谓的外联部同事只是他找来的两个陪酒女郎而已。当然在上岗之前，伊科还给两人培训了公司名称，业务，甚至包括李行长的信息，再换上职业装，专业程度绝对能够以假乱真。如果不是徐春红没见过人，根本不会知道不是公司的人。
伊科起身拉过李行长的手让其坐到了主位上。两位外联部的女同事也马上分坐到了李行长和王敏的左右，热情在边上倒酒，劝酒，然后按伊科事先交待的灌酒。被灌了好几杯酒后，李行长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伊总，你这个事情吧，我们真的不好做。”
“李行长，我们合作这么久了，怎么会不好做呢，再说了，这抵押嘛，也就意思一下，我两个月就还了。”伊科笑得风轻云淡。人来了，坐下喝了酒，他自然有办法搞定这两个人。
“银行有银行的规矩，不能坏啊。”李行长的推托变得有点虚托无力，酒好像有点上头了。边上的女人几乎整个身体都粘在他身上，想推开却又有觉得无力，温热隔着衣服传递过来，隐约可见的丰满，柔软的很想让人试一试手感……
“李行长你说笑了，看来是这酒还没有喝够。银行的规矩不是应该把钱贷出去，再保证收回来嘛，听你口气，好像说得我们不还一样。再说了，我们地拿来了，以后还有更多业务往来，这不多得长期合作嘛。”伊科三言两语把炸弹扔了回去。
“这……我不好交待啊。”李行长的舌头已经开始打结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香水的味道钻进鼻子，女人更是把脚放到了自己腿上。
“等两个月后我把钱还掉，谁还会来看我当时的抵押物啊。”伊科把手搭到李行长的肩上，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等房子造好，我留个最好的位置给您。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难道想叫我哥亲自来找你。”
提到许志高，李行长没有再开口。得罪了区委书记，也许明天他就下岗或是变成监下囚了。伊科找来的两个女人极会看眼色，端起倒满的酒杯，把饱满的胸脯贴上去，李行长又被灌进了不少酒。
饭后，伊科带着李行长一行人去了会所，徐春红的脸色不怎么好，伊科让她先回了家。躺到舒适的大床上，肚子又有点隐隐作痛，吃完药后还是没有缓解，隐隐的绞痛让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凌晨才闭上眼。
第三天，伊科拿出两张购物卡给徐春红。到银行后，蓝色的给王敏，红色的给了李行长，拿到贷款合同时，她发现抵押物还是那么多，不仅一千万一分没少，甚至连利息也都打了个折。用同样的方法给税务局的局长送了张卡片去，公司三年的免税就批了下来。她算算，光两块地的，估计就可以免掉几千万的税，当然，代价是公司的账上少了三百万。
一千万是不够支付土地出让金的，金额太多的话，银行的狮子大开口是有限度的，而国土局的合同上可是要求必须支付50%才能开始办各项手续。所以另外的几千万，伊科打算从民间借贷上下手。
“来，我给你们介绍下，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徐春红，这两位是赵总和周总。”，伊科就带着两个人进了徐春红的办公室
“行，人到了，那就开始吧。这是借款的合同，你看看吧。”那个赵总直接把合同递给了徐春红。
徐春红一愣，但还是接过合同看了看，合同的大致意思是金成置业向其借款5000万，时间为三个月，月利息为二十个点，用两套房产和公司抵押，其中一套就是徐春红现在住的房子。徐春红算了算，5000万，一个月的利息就要一百万。抬头看向伊科，又把合同递给了伊科，伊科笑笑没有接。“我看过了，没有问题，赵总是熟人了。你签个字后交给财务，让财务去办吧。”
徐春红点点头说去拿公章，走到财务室门口，想想还是拨通了伊科的手机。接通后，伊科直接说了句你到办公室里来谈，然后挂了电话。转身回到办公室，刚才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这个借款利息太高了，二十个点，一个月就是一百万呢，你算过吗？房价就是再怎么涨，也涨不过这个利息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和伊科，徐春红自然把她的担忧毫无顾虑地说了出来。
“没事的，我们就借三个月，三个月后钱就会回来了，不用担心。”伊科朝徐春红挥挥手，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啊？”徐春红重复了一遍，就算只借三个月，那也是三百万呢。
“确定，他们的钱半个月后可以到账，你到账后把国土的首付款付掉。然后把地押给银行就行了，放心。”
“银行本身还有贷款呢？”徐春红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公司还没开始就借这么多债。
“没事，相信我，去做吧。”伊科拍了拍徐春红的肩膀示意她照办。
徐春红点点头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合同重新拿回财务室交待执行。会计正在做公司上个月的账目，徐春红眼睛余光看到了公司的总账。这个公司除了伊科刚开始投了一百万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投入了，房子没有开始卖，自然没有收入。营业执照上的六千万的注册资金只有在验资时出现一下，然后就马上转走了。许久以后，徐春红才明白，伊科这招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用银行和高利贷的钱付土出让金，然后用土地的抵押贷款来开发房子。他从一开始就算好了每个环节，一环扣一环，天衣无缝。
半个月后，民间借贷的五千万到账，徐春红把款项转过去后，然后再给建委的领导送张卡去，很快办好了两块土地开发的所有手续。接着只要把土地押给银行就可以还掉高利贷，然后用银行的钱来开发房地产。一切进行的顺风顺水，精准得每一步都按伊科的计划走，丝毫不差。
在拿地后不到一个月，徐春红在报纸上看到了政府投资十个亿开发锦官城湿地公园的公告。没几天，报纸上出现了相邻几块地的拍卖公告，标的底价比他们拿的价格贵了好多。公司里的人议论着说地拿得合算，应该可以赚不少钱。徐春红才突然转过弯来，猜测伊科的另一块什么都没有计划的土地估计是拿来转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