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者,营里北河人,丁氏。与吾旧宅毗邻而居,常心怀悲悯,以桑农见业。幼时家贫,常得其惠助,每表谢意,其必曰:汝等出息,我之福报也.......。每思及此,泪顿潸然。
二娘有异术,能接骨,安魂,算凶吉。小孩夜啼不寐,百药莫解,而经其安抚皆恬然入睡。吾曾问其故,不答;再问,必曰:好好读书是正理。或有汤药不治之症,未及门槛,二娘笑曰:无它,但于某处有飞鸟倏起,惊吓过度,魂遂离魄,使归之即可。凡事诸如此类。
二娘寡居多年,好清静,更不愿涉婆媳之争,终其一生独居小院。与母亲常来往,言及二娘,母亲常以“明白人”论定。其院内有苹果树一棵,遮天蔽日,而不觉阴森;南窗下有石榴树,栖于果树荫下,徒长,终未成用,然暮春五月,榴花似火,常令吾驻足叹赏;二娘每每欣然远观,曰:此树得存当谢汝矣。
二娘勤于打扫,院内竟少见落叶,秋时每有果落,皆拾起分与众邻,不入己口。
某日,二娘小恙,母亲暇时探望,其喟然叹曰:吾将于某月某日去,汝证之!母亲不以为然,笑曰:如此小病怎及生死?过两日当无事矣。不日,病情莫名急转直下,于其所言之日仙逝。村人皆叹服:知生死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