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堇年的故事里,读出我的佳人。
“她对我几乎有求必应,只要我说一声,她都陪我。”全文最令我动容的文字,莫过这句。我非常惊异:明明毫无血缘的牵绊,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师生,为何她(们)有如此丰沛的温柔与善良,包容一个郁郁少年,乃至陪伴一段混沌青春?
何其有幸,我也遇见这样一个人。我几乎在笔者的字里行间读出她的模样:孤独而丰盈,瘦削而倔强。她是学美术的人,身上有艺术酝酿出的独特韵致,是个看似寡言清矜,实则热情天真的人。她名义上是老师,但没有授过我的课,只单单是因了缘分的吸引,让我和她变成我们。
所以,我从来没有称她“老师”的经历;所以,我从来没在她面前放低自己。而她,也从未仗着年龄俯瞰我;她让我觉得,我们之间应当如此。
学校生活压抑而庸常,但因为有她,难熬的事情都不再苦着脸,而变得可爱非常。无数个午饭后的时光,我几乎都和她一起度过。在她的办公室,她跟我炫耀她的画、猫、旅行,天南海北地聊;在明净通亮的连廊,我皱着眉做枯燥的理科,她就坐在对面刷博、画画;在安静肃冷的阅览室,我们相对而坐,各自看手中的书……我们互捧也互损,待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这样自然而温情的陪伴,是整个人生里都难以忘却的记忆,更是浮躁青春中弥足珍贵的光。
不论今后的漫漫人生会遇见怎样的人与事,我永远记得她浅笑的侧脸、有趣的照片、泛着香水味儿的大衣、画在语文默写单上的小猫……还有,还有每一次的开怀大笑。
她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酷女人之一,那么潇洒直率,说走就走,说爱就爱。我好好奇,这样英气的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血脉?有时我轻轻抚过她瘦削的胳膊,小臂上青涩的血管微微凸起,像一条长河蜿蜒流过。那是她生命的长河,直映着她的灵魂,清远而浩荡。
她也是我见过的平凡女人的一员,拥有平凡的外表、平凡的职业、平凡的生活。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也让我看到她的伤感、不甘和脆弱。
但就像朱生豪所写:“我一天天地明白你的平凡,也一天天更加地爱你。”
朱先生又说:“我们都是世界上多余的人,但至少我们对彼此重要。风和日暖,令人愿意永远待下去。”
是的,我们都不是绝色美女,也不是超群天才,我们悲观又渺小,有时甚至很糟糕。但我仍然爱她,也爱着和她在一起时的自己。不管多少人辜负我的真心、曲解我的真意,她总是能给我继续微笑的力量。
真正的友情是:我深深爱着你的优点和光芒,也欣然拥抱你的缺点和不完美。最重要的是,我愿意和你一起,成为更好的人。
即使有一天,我离开学校,你告别独身,也愿我保持着黏人的厚脸皮,你继续拥有率直天真的少女心。既然你少有女性朋友,就让我来做那个守护你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女超人呗?
七堇年有多惧怕她的佳人消散在风中,我就有多笃定我的佳人永远幸福年轻。
我不惧怕岁月轻薄我的佳人,因为我有信心一直在她身后,比春天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