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那些年我举过的手

  我小学的时候一直都内敛,性子压抑看起来文静,我迟疑、害怕更自卑,但我是有野心的。

  我永远都记得二年级的那次升旗仪式上,有给优秀班干部颁奖这个环节,那时候我们班的获得者的职务是守报员,也就是一天早上和中午清点人数,然后给班主任签字后,上报给学校医务室的老师。

  终于到三年级,他干不下去了,于是一天中午,班主任在班上选人,很多人举了手,我也举了,我十分渴望这一份能满足我虚荣心的职务,说直白点,我就是想得奖状,因为小孩子讨好大人开心的唯一方式就是得奖,无论是比赛,还是学习成绩,抑或是当官任职,得奖都会让家长有面子,家长有面子了他就开心,他开心了就会满足你的愿望,或者是高看你一眼(在孩子多的家庭里),我从小就深刻的知道这一点。

  很幸运,老师选了我。我一干就是四年,虽然什么都没得到,也并没有我心心念念的奖状,因为后来就没有这个奖项了,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有意外收获。我练得一手老师的签名,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我至今都会签。我还是去老师办公室最勤的学生,可以看见老师们中午午休起来睡眼惺忪的样子。也有一次,班主任给我吃了一个蜜饯果脯之类的东西,那个味道我至今都记得。

  妈妈从小教育我不可以接外人的东西,什么都不行,我一向听话,于是我推着不接受,老师来回了几次,最后我还是收下了。那一瞬间的快感,并不只是因为老师给了我吃的,而是有种叛逆成功的感觉,我终于忤逆了妈妈,是这样的兴奋感!我小心翼翼的藏着口袋里,最后还是剥开了壳,我不认识那个东西,往后也再没见过,不过它的样子我却是记忆犹新,类似于豆荚类的形状,长约四厘米,宽约八毫米,高约五毫米,深褐色偏绿的壳,剥开也是黑不溜秋的,带核,有话梅丹的味道。我粗略地尝了就吐掉了,慌慌张张,我也挺怕的,毕竟是忤逆了妈妈,头一次做“坏事”,心惊胆战。

  在五年级的时候,参加楚才作文比赛,有打印的资料,是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帮着弄的,每个人要收五块钱,适逢他妈妈要过生日了,老师就想着把钱折算成礼物吧,于是在我们十一个人中问:谁能去帮着买一个音乐盒?我举了手,其实我也拿不定,也不知道挑选什么样的,但我就是想“表现”一下,不过后来跑路的是我爸妈,他们去买的,粉色心形,一个兔子的,可以立起来跳舞,我当时还是觉得很有面子的,因为我爸妈办事效率还不错呀!

  在六年级的时候,我也当上了值日生,只是没做多久就不干了,那时候每天早上带着背课文,很耽误我自己的事,于是就辞了。

  到了初中的时候,一开始选课代表,语文、数学之类的,我胆怯没敢举,到了美术课,我很坚定的举了,因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课,一份虚职也清闲,再者再不举手,就没官当了,非举不可。

  又很幸运,我被选上了,下课后我一个朋友和我说:我当时也举了,不过我觉得老师肯定会选你的,最后你真的当了!

  在后来的美术课上,我的画被老师大夸特夸,我深刻的记得她说:你未来如果走美术这条路,肯定会大有作为……最后阴差阳错的,我真的学了画画,不过有没有作为我可真不知道,因为我走偏了,走到文学上去了。

  在当美术课代表日子里,我有机会收他们的作业,当然也会看到分数,如我闺蜜的,我喜欢的人的,我讨厌的人的……都可以默默在心里diss他们一顿,以满足内心的喜悦心情。有一部分画还没来得及发下去,至今都存在我这,不过也不知道放哪去了。

  后来选值日生我也很幸运选上,但这是一段我欺压别人的历史,我是耍足了威风,但回想起来也很丢人,所以不谈。

图片发自简书App

  到了高中,我依然没有竞选语文课代表,纵使我一直都很喜欢语文,不过收作业真的是个苦差事,吃力不讨好。不过,我的再一次举手让我当上了历史课代表,我也很喜欢历史,自从上任后,我的历史成绩经常是第一,后来换届后,成绩也没塌下去,一直都挺喜欢历史,这是支持我的动力。

  高二的时候,有一次读书会,我很恰巧的去了,是刘慈欣的《三体》读书会,当时他刚得雨果奖不久,我对科幻是一片空白状态,但我出于好奇,我去了,带上了我的基友。

  那天有抽奖问答环节,可以和刘慈欣通话的机会,我也很犹豫要不要写问题那个纸条,但作为向往“文艺工作者”的孩子,我还是咬咬牙写了,于是,我又很幸运的被晏如(她是我们年级比较年轻的语文老师,最近几年也活跃在各大综艺节目,如《超级演说家》)老师抽中了,她点名的时候可能是我的字太过潦草,出了错,我也就举了手,然后酝酿一番,我就很“大胆”的像电话那头的刘慈欣提问,他很忙很忙,但也很全面的回答了我们,对他的好感飙升。于是我很幸运得到了礼物,一个三体的项链,这个是我意想之外的,因为我根本不会想到我会被选中。

  后来我还被《人民日报》的记者采访了,说了些我的文学梦之类还有对文学创作的想法。晚上的时候听说有个杂志关于这次活动有征文,我也秉承着试试的态度写了稿子,花了我一节英语晚自习,后来也很幸运被选上,投了稿,得了我人生的第一笔稿费——一百块大洋。

  这是一系列的巧合,如果我没参加文学社,如果我同学没有和我说这个消息,如果我没有选择去读书会,如果我没有写那张提问的纸条,如果我没有被选中,如果我没有一激动就写了稿子,如果我没有被选上……那一天可能用光了我所有的运气,至今想来都像梦一场,我的黄金时代,熠熠生辉!

杂志社赠的样刊,图四是我的文章

  到了大学,我再一次举手已经很平淡了,因为不太有人想干活,我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被自己坑了一把,去了各种学校的部门当干(苦)部(力),当时还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以过那么多初试、笔试、复试……然后在班上我就做了生活委员,管钱的,这是个轻松活,不过收钱是个不好做的事,总有那么一两个很不自觉,这个说话就要拿捏分寸,但是总的来说同学们都很好,一呼就能百应,确实清闲。

  回顾我的每一次举手,好像都能有所收获,如果以此类推,那没有举手的那些机会是否也同样是去了那么多次获得的机会?

  不过人嘛,哪有次次都获得的?我每次举手都不曾落选只是因为恰巧幸运罢了,举手的最后结果,都会是付出,然后才会得到与之相匹配或者不足的收获。

2018.01.10 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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