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

王洪波

这天是娈生姐妹燕莺和燕妮29岁的生日，二人刚起床，顺风快递就把爸爸拍的鲜花送上了门。姐姐的礼物是漂亮的白玫瑰，妹妹的是鲜艳的向日葵。收到礼物，姐妹二人幸福地流出了眼泪。昨天爸爸视频里说：“也不知道你们姐俩喜欢穿什么、戴什么了，你妈说大上海时兴鲜花，爸爸就一人一束……” 爸爸是东北乡下十分普通的农民，就和古老的庄稼地一样，岁月的风霜在爸爸身上留下了无尽的沧桑。爸爸都没念几年书，六十年代的时候经历过饥饿，十三岁开始下地干活；后来土地实行承包了，日子刚刚渐好，却不想妈妈一胎就生下她们两个孩子。倒是没有被超生罚款，但是家里的负担又重了。那以后爸爸便出去打工，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又带着两个孩子，又伺候庄稼。 为了能多挣点钱，爸爸常常要两三个月才能来家一回。爸爸说请一天假，要扣12多块钱。但不管怎样心疼，在姐妹俩过生日那天，爸爸都要提前一天赶回来，给他的心爱的宝贝拿回生日礼物，姐妹喜欢的布娃娃、妹妹喜欢的胖胖熊，一件不少。特别是还有大超市里才有的各式各样的小食品。从幼儿园到上小学，一直上初中，爸爸从来没有忘记过。北京奥运那年，爸爸在佳木斯打工，坐了一宿的火车，赶回来给她们一人买了一双乔丹牌运动鞋——那年她们中考加试体育。 记忆中，只有十七岁生日那年，爸爸没有来。而且那一次却成了她们一生都忘不掉的经历。因为那一天对她们来说，实在太特别了，正赶上第一次参加高考。姐妹俩以为爸爸一定会提前两天就回来，她们太需要爸爸了。从前一天早上就盼，盼到晚上，爸爸没有来。第二天又盼，还是没有爸爸的音信。又挨过一夜，过生日当天，早饭也没心思吃，直到走进考场前还回头希望看见爸爸的身影，然而，爸爸依然没有出现。当她们失望的从考场出来后，收到了妈妈发过来的一条短信，只是嘱咐她们俩好好考试，说爸爸工地忙，没请下假来，再没有别的话。两天后，当二人带着沮丧的心情推开家门的时候，猛然间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爸爸浑身缠着蜚的绷带，脸上还隐约见到血迹…… 原来爸爸为了能提前赶上在姐妹俩过生日前能回来，特意搭上工地运物资的货车星夜往回来，不料，大货车在途中出了事故，滚落进山沟里，爸爸不幸伤了5根肋骨头。 那以年爸爸落下了残疾，再不能出去挣钱了。她们姐妹俩那一次也都落了榜，不得不在高中又复习一年。姐妹大学四年的生活是靠爸爸开的小卖店和家里的15亩土地维持的。毕业后，姐妹俩开始南漂，到过广州、深圳，三年前来到了上海。这些年，让她们感动的是，即使爸爸再累再难，她们每年的生日，爸爸都没有忘记过打电话她们问候，从没中断过。 捧着鲜花，姐妹俩拥抱在一起哭着，哭着，突然姐妹全拾起地上的商品标签，扫了一下二维码，吃惊地喊：“姐，你快看！” “哦？怎么了？” 燕莺从妹妹手里拿过留在包装盒上的快递邮单，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愣怔地直摇头说，“怎么可能呢？会有这么巧？这不是从咱们网店拍出的商品吗？” “姐，咱打电话问问爸爸？” “别，咱还没告诉爸爸咱俩开网店地事呢，爸爸只知道咱们在大公司上班。” 想不到爸爸这么大年龄居然与时俱进了！姐妹俩更加贪婪的闻着怀里的花香。 “姐，再过两个星期，就是爸爸的生日，咱们一同飞回去给爸爸过生日吧？” “嗯，咱们现在就订机票。” 姚向福老姚和往常一样，穿着睡衣，半靠在沙发上，隔着二楼的落地窗望着小区对面文化广场上热闹的晨景。这里是新开发的小区。眼前一排排楼房，让他的心中生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新鲜、陌生、幸福还是怀恋。想一想自己从青春到白发，几十年了，一切都变得这样快，一切都像是就在昨天，一切又都像是在做梦。每一天，他都是这样望着。这里的一切，他都已经习惯了，适应了。然而唯有广场上那几棵老榆树，让他觉得更踏实。他以为，老房子都拆了以后，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让他安慰的是那些可以让他留下记忆的山山水水都在，而且更茂盛、更漂亮了，那里是他居住了几十年的家。 “老伴，又剁馅子了？”自从上楼之后，老爷子一听到剁馅子声音，就假装不耐烦说，“一大早的，包什么饺子啊，当当当的声，也不怕楼下烦！” “我知道注意，今天日子不是特殊吗，谁烦也没办法。” “啥日子，立秋抓肥膘？” “对，抓肥膘，呵呵……” “这天天跟过年似的，抓啥肥膘啊？又包饺子，我告诉你少放肉啊！” “呵，这你可管不了，我做啥你就吃啥吧。” “哼，管不了，别说我叫外卖。” 九点多钟，香喷喷的饺子端上了透着玉质的大理石餐桌，老伴特意煮了4个鸡蛋，加了一盘切成段的火肠肠，用微波炉烤的花生米。还没放好，外卖的又送上了两包熟食。 老姚想问这是干啥？觉得也似乎不须问，现在哪一天不都跟过年似的。既然都摆上了，必是老伴今天心情特殊好，既然摆上了，放开吃吧。老姚看看老伴，嘴角乐呵呵地，心说，忙活一大早晨，得领情啊。可是刚要动筷，门铃响了。老姚想站起来去开门，老伴抢在了前头——小区的住户多是老邻，有人叫门，不用问是谁，开门再说话。老伴开了门，忽然兴奋地招呼老头儿，“快来看谁回来了！” “爸！妈！” “哎呀……哎呀……闺女……大闺女儿……老闺女儿！” 见到宝贝女儿，老姚激动得手舞足蹈，乐呵呵地站起来挪步。老伴儿更激动，紧紧地抱住两个闺女，眼泪从热窝里流了下来。 燕莺、燕妮姐俩是乘凌晨二点多飞机从上海起飞的，五点多下飞机后，转到长春站后，又坐了30分钟高铁，飞快地回到了老家。 老姚接过女儿手里的包裹，假装埋怨地说：“啥时定下回来的，咋不提前来个电话?” “爸爸，我和姐商量过了，要给您个惊喜：爸爸，生日快乐！” “什么？谁的生日？” “你爸现在忙的，把自己个儿生日都忘记了！” “哦、哦、哦！你看，对，想起来了，哈哈，生日快乐，都快乐！” “爸爸，我们姐俩一漂就是三年，早想来家看您来了……”燕莺说着掉下了眼泪，燕妮也欠意的趴在爸爸的肩上哭出了声。 “唉，闺女，别这样，爸爸理解，你们在外面很不容易，不过以后好了，想回来，一下子就能回来了。” “爸，您猜我俩给您带什么礼物了？” “你们回来了，爸就高兴了，还带啥礼物啊？” “爸，必须的，都是您喜欢的。” 燕莺从皮箱里拿出一包衣服，“爸爸，您看，这是大闺女给您买的手杖，还有户外服，您用着穿着保管舒服！”燕妮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包装盒，“爸爸，您打开，看我给您买的是啥礼物？” “哎哟，平板！”老姚打开燕妮的礼物，高兴的惊呼起来，“好，都好，都好！” 燕莺和燕妮高高兴兴地给爸爸过了生日，在家住了二天后，又匆匆忙忙地飞回了上海。晚上，老姚抚摸着女儿买的礼物，惋惜地对老伴说，“可惜呀！闺女买这些东西没少花 冤枉钱！” “这咋说的呢？这些东西可都是在上海大商场购的呢！” “说的就是呢。老伴，你看见没有，这几样东西，在咱们家的网店都能买成，只是闺女还不知道咱们开电商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