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

那窗户一直开着,但里面的窗帘却从来没有拉开过,灯却一直亮着,我总觉得奇怪,越发让我觉得对面住户的神秘,总让我遐想连篇却一直没有答案。

于是 我决定好好注意离我家不远的那栋楼。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我从吃过晚饭坐在窗台一直到凌晨之后,那房子的窗帘都没有开过,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直到我睡意渐浓,无法坚持。那微弱又仿佛充满神奇力量的光亮一直闪烁在黑夜里 。

我想:到底怎么回事呢?

我的生活依然这样不痛不痒的过着,我也依然不痛不痒的关注着,窥视着这一切,真想跑到对面房子门前看个究竟,然而又被这冒失的行为否定了。悄悄的日子静静的流淌着,那灯光依然静静地,仿佛一朵洁白的莲伫立在静谧的夜色中,神秘而雅致。

我不知道是被自己丰富的想象迷惑了 还是 确实被吸引了,有点神魂颠倒,有一天,我都做梦了,梦见自己飘飘升起来,直接从床上飘起,穿过墙壁,穿过我无数次站立在那眺望的窗台,径直向那盏莲一般发出神圣光影的灯火飞去,我竟然看见一个仙女一般的女子穿着洁白的纱,坐在一架古筝边上,跳动着纤纤玉手,那悠扬深远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把我带到陌生神奇的空间里,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然而,我最记得的是那女子回眸看过我一眼,那眼神是最清澈的水,我能照见自己的影子 ,没有任何内涵,却意味深长。。。。。。这梦境,我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你可能会说我是不是最近穿越剧看看多了,都出现幻觉了,但我发誓,我从来不看什么穿越剧,对那些不感兴趣,我也确定最近精神上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那眼神那人就像在哪里见过,并不陌生,还有一种亲切感,就像真的?

想想都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

这个世界本就奥妙无比!

然而意外总在意外之中发生了。

星期六的晚上,我从聚会回来,自从大学毕业大家就一直没有见面了,所以在聚会上,有点激动,喝了一点小酒,平时都不喝酒的我今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想想自己如今毕业两年了,虽然 ,读的大学也不算太差劲,却一直找不到合意稳定的工作,都28了,事业无从谈起,感情一片空白,眼看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我却一无所有,唉,想来想去,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其实是还有一个人让我念念不忘,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对象。

那便是八年前的事了,八年,该是多么悠久的过去,然而就好像就在昨天,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甚至是刻骨铭心的,这是一个关于纯真岁月,关于奋斗,关于真情的故事。

……

我用八年的时间诠释了我们的爱情,那般深切,迂回曲折,艰难痛苦,只有自己知道。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拥有过,哪怕短暂,哪怕最后我们走散了,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往左,我往右了。往事不堪回首,但也有过甜蜜,有过同窗奋斗的日子,有过我们简单的爱情,这一辈子,我的记忆,有你,也值了。

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突然伤感起来,突然觉得自己脆弱的像一个婴儿,有一种马上要愁肠寸断灰飞烟灭的痛。

就在那一刻,我透过淡淡的的月光,我惊人的发现对面的房子里有了动静,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动起来了,我立马被这比发现新大陆还惊奇的场面吸引住了,我屏住呼吸,生怕一呼吸,这“仙女”就飞到梦中,消失不见了。而这是现实生活,是真的,我拼命的提醒自己,没错,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还不睡呢,这身影显然是个女的,而且身材窈窕,用“杨柳细腰”来形容一点不为过,让我始料未及,原来对面住着一位美女 ,惊喜之余 ,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呢。我一分一秒的观察着这美轮美奂的场景,兴奋极了。眼前的一幕就像很久以前那个年代在广场上放的无声电影,无声胜有声。意境太美。她时而“砰”地突然站起来,又坐下去,手上好像还拿着笔杆一样的东西,拖着腮帮子在思考着什么,有时又在房间里静静的走来走去,有时又端起水杯……这一幕幕好像在诉说着什么,我却看不懂,但我终于知道,对面确实有人住着,女人,拿着笔在干什么。

噢,我突然好像被触电了一样,全身颤动了一下,思绪突然变得很复杂,在大脑汪洋的海里穿梭着,寻找着什么与这些信息之间的联系。

我竟然一夜没有合眼,没有了丝毫睡意,反而兴奋了,一直到凌晨五点左右,灯突然熄灭了,这时候天也就蒙蒙亮了,因为夏天。天亮的早,建筑工地里的声响开始热闹起来。好像这才是一天新的开始,而对于世界里的某些人来讲,或许才是一天的结束,该睡了。我缓了一口气,不知觉睡着了,一觉便是中午十二点多,我好像还没有缓过神来,还在杂乱的思绪中挣扎,昨天晚上的情镜有点梦幻,不知觉间又跑到窗台观看,一如既往的窗帘紧闭,没有任何的响动了,难道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吗?我出现幻觉了?/

显然不是的。

左思右想,总觉得很微妙,为什么梦境中的眼神很熟悉,那身影又如此让我感到亲切,犹如好久好久没见的亲人。

一个星期以后的一个下午,黄昏时分夕阳下的人们在微金色的光环下显得有些诗情画意,路上人来人往,在小区门口有许多人在买菜,似乎比之前热闹了,广场上的人来来回回,悄无声息的演绎着平凡生活的轨迹。突然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身材窈窕的模样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样子,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没有看到正面,就已觉得绝美了,让我突然一下子想到了对面房子里的住着的神秘女子。

是她吗?

终于有机会一睹庐山真面目了,我满怀激动疑惑和期待,正准备走近她,她正转过脸跟卖菜的阿姨说着什么,我正好看清楚了她的脸,这一看,我震惊了,我就像傻子一样杵在那里,久久没有平静,能明显的感受到心脏狂跳的频率,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吧。

所有的答案都知晓了。

原来是她,是我最亲爱的她。

所有的往事与回忆像洪水一样翻滚而来,冲破我脑海深处所有的关闸和阀门,一页一页的翻起来,使我头部剧烈的疼痛起来。

还是那八年间的故事。她性格温婉娴静,平时不太爱说话,喜欢独处,高中那年,我们从不同的地方来到同一个班。她虽然不太说话却写得一手好字,文章写的不错,语文老师在写作课上经常会拿她的作文当范文,读给我们听,每次,我都会聚精会神的听,每每从她的文字里感到莫名的感动。她画的画也是班里数一数二的,人看起来 简单干净。我慢慢的喜欢上了她。

大二下学期,我终于鼓足勇气告诉她我喜欢她,她却很淡然,微笑着说:马上高三了,我们一起努力吧,等都考上了大学,我们就在一起。

我有了力量,因为才知道,她其实也是喜欢我的,我们都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我满心欢喜,夜以继日的同她一起为了梦想而默默的努力拼搏着。

很悲伤的是,结果她考上了省重点一类,我却名落孙山,勉强上了一个偏远的三本,我气急败坏,哭过闹过,但最后在现实面前,我妥协了。她还是答应我们在一起,我却总是觉得有一种距离感横亘在我们之间,不再像以前那样,却无法跨越。她在一线省城,我在偏远的二线城市,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遥远的。暑假期间她来看过我两次,还是那个她,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我总觉得我们淡了很多,联系次数逐渐减少了,她说在忙于写作,忙于兼职,忙于毕业课题等等,时间有限,希望我理解。我却总觉得她是在找理由找借口。曾经还因为我强烈的反对她总是没日没夜的写作争吵过,我说写作只能当过业余爱好写写玩罢了,哪能当饭吃,再说文学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她说,这只是自己的喜好,没想当什么文学家,一个人的时候总想写点什么,陪伴自己的只有这些文字,它们不会说话,但有生命,静静的却很懂我。我很不愿听这些,我愤怒了。

之后,她说我越来越不懂她了。

再后来,我们一年也没有联系几回,最后几乎不说什么话了,为这种变化我怄恼过,悔恨过,因为我在乎她,在乎这段感情,但是都于事无补。

后来,我试着忘记,另一个女孩走进我的生活,然而不久又分手了,终究是没有走进我的心里,因为有人就一直没有走出过我的心,因为每个人只有一个心,有人进去,就得有人出来。大三那年,又一次,她突然打电话我说,他很想我。忘不了,哭的那么伤心。我于是决定毕业后去找她,再也不分开了。

但我没有找到她。

想着想着,任所有的关于她的回忆在脑海翻涌着……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叫住她,她已经消失在我的视野,模糊了,有好多话一下子就卡在喉咙里,使我根本发不出声音来,我以为我叫住了她,其实声音只在心里,她没有看见我,很快就消失在我家对面那栋楼房的楼道里。我终于找到她了,那种兴奋激动还有莫名的感动难以言表。她变得更有韵味了,更成熟了,在白色长裙中显得很有仙气,那股沉静优雅的样子却一直没有变,只是消瘦了,瘦了很多,突然内心一酸,眼睛不自觉湿了。

内心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我亲爱的人,你还好吗?

后面的日子里,我天天盯着那房子看,每次都是带着眼泪,热热的,现在看那灯似乎更加皎洁温馨亲切,我却害怕而紧张,不知道她是否还是一个人,抑或已有家眷,我不敢打扰,又热切想看到她。

我陷入极度的紧张激动又不安的情绪中,矛盾着。

我知道她任然喜欢写作,一直都没有丢下,还不分昼夜的写,我很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她如此执着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去哪里了呢,是不是还是只有文字陪伴着她,会不会很孤独,想想,当初我就不应该反对她爱她所爱。

我按捺住内心 的激动喜悦与不安,每每到了晚上,我都不睡了,跟随着她的身影一起一落,有时候会一个晚上都没有动静,我便也悄悄地坐在窗台边,等着,不知道在等什么。

过了几天,实在忍不住了,就准备去找她,就在这时,无意间在桌上的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题为《一帘幽梦》,看到作者名字时,几乎要疯狂,对于我来说,没有谁比我更熟悉的了,——白木槿。原来她一直还没有忘记我。这个名字是我们高三那年我给她取的笔名,其实当时我也就闹着玩的,我说,我希望你像一株白木槿一样,开着洁白的花,骄傲而圣洁……

“又到了木槿花开的季节,那个陪我看花的男孩,我却再也看不见了,独剩我一人,悲凉的远望……”

看到文章的开头,我早已经哽咽了,就算名字不是她,从内容看我确定就是她写的了,因为写的都是我们的故事。我很欣慰,她俨然已经是一著名大作家了。我冲出房门,奔向对面那栋楼去。房门紧锁,突然一想,对,这是白天,肯定在休息,我这个时候不能打扰,晚上再来吧。终于熬到晚上八点左右,天已黑了,房里的灯却一直没亮,黑漆漆一片,穆然有一种孤独感袭上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躁动与不安。

门还是紧锁着,任凭我怎么用力敲响,我撕心裂肺的喊,无济于事。无人回复,这时候才看见侧面门口上写着“房屋出租”四个大字,上午还没有呢,一个老太太从对门探出头来疑惑的问我:小伙子,你找人呢还是租房子啊?我说明来意,他却露出失望的神情来,说她大清早就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说完“咔嚓”一声,进屋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茫茫人海,我又把她丢了,不知道去向,有一种难以控制的落寞茫然,夹杂着后悔凄凉涌来了。挡也挡不住。那一刻,才明白,我又要错过很多东西了,那一时,没有了一丝力气,瘫软在地上……


                        2017.4.17

                        作者:b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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