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加缪《西西弗的神话》有感
作者:[法]阿尔贝�加缪译:杜小真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版次:2012年1月北京第1版
最开始接触加缪是通过他的那本《局外人》,文章开篇就是一句:“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搞不清。”[1]正如他在文中对整个社会的脱离,主人公默尔索对自己的母亲也是如此的陌生。文章以一种面纱似的手法,将读者带入了一个荒谬的领域,先是默尔索对周遭事物的冷漠和麻木,而后是他无法理解的杀人和他对杀人动机的荒诞的陈述,最后是社会对其强加的荒谬审判,故事从头至尾就没有放弃过呈现这样一种荒谬的氛围。也正是在这氛围之下,我感受到了加缪对我们生活意义的探索。对加缪的荒谬至此是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在寻找了其他著作之后,我就遇到了这本哲学随笔集《西西弗的神话》。正文:
在文章的最前面,我们首先要理清“荒谬”这个词在加缪文中的意思。加缪的荒谬实际上是一种感受,类似于“厌倦、厌恶”,是一种对在外部世界影响下自我存在的堕落。“星期一、二、三、四、五、六,总是一个节奏,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很容易沿循这条道路。一旦某一天,‘为什么’的问题被提出来,一切就从这带点惊奇意味的厌倦开始了”[2]这种加缪称其为在“非人性因素面前产生的不适感“[3]就是荒谬。同时荒谬在书中也有不同的意思,书中有一处的原注写道:“这里不是取荒谬一词的原意。这并不涉及定义问题,而只涉及包含着荒谬因素的诸种感情的罗列。只要这种罗列没有结束,人们就没有穷尽荒谬的意义。[4]”
人与世界的关系是双向的,荒谬感并不是单从人类对世界的态度中而产生的,世界对于人类的态度是荒谬感组成成分中重要的一部分。加缪在书中提到:荒谬是“人与世界之间唯一的联系”。人们从机械而重复的生活中萌发出“为什么”的时候,就是人们意识到荒谬的时候,这也是荒谬讨论的基础。
”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自杀。判断生活是否值得过,这本身就是在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开篇第一句话。奠定了这本书的基调,沉重。
苏格拉底曾提出“我们要考察生活是否值得经历”的观点,加缪在这里也打算讨论这个根本问题。生活是否值得经历?生活和世界如此荒谬我们还活着干什么?为了克服荒谬这种价值沦丧产生的极度饥饿和紧张,有人放弃生命,有人选择“希望”。而希望是什么,不过是一种宗教性质的慰藉,使人不至于丧失活下去的勇气的信仰,使人认定有一种价值超越了有限生命的信仰。人们为了生而创造了上帝,这人的创造物反过来又给予人们生的动力,这本身就是巨大的荒谬。书中加缪提到了第三种方式:激情,即坚持奋斗,努力抗争。我承认世界的本质是悲剧,也知道我的抗争是无用的,但我也要抗争到死才满足。重要的不是生活得最好,而是要生活得最多,完全没有必要去消除荒谬,关键是要活着,带着这种荒谬的精神去生活。加缪反对自杀,他对生活充满热爱,在穷尽生活的一切中反抗荒谬,在这一点上,他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存在小说家,而不是荒谬小说家,他只提出了荒谬的问题,而没有给出反抗荒谬的回答。
加缪的哲学思想继承了古希腊哲学的主体内容,即为人类寻求幸福的可能。在加缪看来,没有任何一种命运是对人的惩罚,只要竭尽全力去穷尽它,它就应该是幸福的。[5]加缪反对自杀,因此他论述了自杀是一种懦弱的逃避,是在向荒谬屈服,因为荒谬永远不可能被消除,正如西西弗的命运,石头永远会滚下,而我们要做的不是被巨石压垮,而是像西西弗一样,每天依然推着巨石上山,他的行动就是对荒谬的反抗,他对自己行为的清醒认识就是对自己幸福的感知。
唐璜是加缪赞颂的荒谬的英雄,是“不肯拔一毛以利永恒的人”,他不是众人眼中的非理性主义者,他只是不相信未来,他只沉醉于确信的现在。唐璜的狂热追求体现了荒谬的人的生活,他至死满怀无穷尽的热情。演员是加缪荒谬的人的第二个例子,他们明知自己不可能完全成为所扮演的角色,但仍不顾一切地将其穷尽,这是荒谬的人的命运。第三个例子是征服者,他们拥有理性,不愿为了不确定的未来而牺牲确信的现在。荒谬的人失去了希望,但他们并没有失望,他们用激情至死反抗着荒谬,抛弃了所谓的明天和希望,在确信的此刻义无反顾地自由的生活便是幸福的。
“我们已经明白,西西弗是个荒谬的英雄。他之所以是荒谬的英雄,还因为他的激情和他所经受的磨难。他藐视神明,仇恨死亡,对生活充满激情,这必然是他受到难以尽述的非人折磨:他全身心地投身于没有效果的视野之中,而为了对大地的无限热爱,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6]
抛弃了主宰的世界,并不是荒漠,也不是沃土。在我穷尽生活的一切尝试中,心里便感到充实,我便获得了生活的意义,正如西西弗在巨石上每一颗粒和高山上矿砂形成的世界里,靠着仅存的与巨石的斗争使心灵感到满足,寻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1]《局外人》上海译文出版社P001
[2]《西西弗神话》人民文学出版社P023
[3]同上P025
[4]同上P024
[5]《含着微笑的悲歌》杜小真
[6]《西西弗神话》人民文学出版社P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