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为了庆祝项目动工,同时也庆祝项目部办公室正式成立,晚上,林溪让陈爽找了家店,既是庆祝也是犒劳大家这段时间来马不停蹄的辛苦。
林溪邀请了公司的三位老总、叶子、阿花以及公司里几个主要科室今后需要联系到的人,还有穆野,总共十六、七人。
大家坐在一桌,气氛轻松愉快。
开席不久,林溪便拿起酒杯站起来,对大家说:“虽然现在不应该由我来发言,但是,我真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了!首先,我要感谢公司领导给我这个宝贵的机会,让我又能到一线从事我的专业,这一直是我的梦想;我更要感谢项目部的小哥哥小姐姐们,我们这个团队太得力了,谢谢你们陪我一起实现梦想;今后还要麻烦公司的亲人们,多给我们这个项目一些指导和帮助,谢谢大家!这杯我干了!”
说完,林溪将红酒一饮而尽。
阿花则带头鼓掌。
“下面,请李总给我们作指示,好不好?”林溪笑着问。
“好!”程阳带头鼓掌。
“别!大家别客气!”李总站起来说,“林溪说了,今天这一餐只是预演,等到工程竣工验收那一天,我们不醉不归。好不好?”
“好!”大伙争着说。
“祝大家顺顺利利!项目如期完工!”李总举杯说。
“顺顺利利!”大家都跟李总一饮而尽。
整个晚餐在开心中结束。
“溪溪姐,要不要继续嗨?”刚走出饭店,陈爽贼兮兮地问。
“听大家的意见!”林溪大声回答。
“耶!我举手!”阿花说。
年轻的小伙子们当然都巴不得。
“唱歌是你们年轻人的节目,我就不去了。”李总说。三个老总都没有参与第二场活动。“不过,不能玩得太晚啊,戴了那顶安全帽,你们就是没有节假日的人了,明天照常开工噢!”李总提醒。
大家都笑了。因为每当节日到来,李总总会在公司的群里转发那张好笑的图片——“戴上这顶安全帽,我们就是没有节假日的人了”,这几乎成了一个规定动作。
“放心吧李总,我们知道的。”融江河说。
跟他们在一起,林溪不用担心找不到场子。似乎这个城市里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们自己开的一样,可以如数家珍。
“马路对面那一家,音响效果特别好,跟‘我是歌手’的现场差不多了。”许志说。
“关键是现在去,有优惠。”章伟说。
“你怎么知道?”陈爽问。
“前段时间来过。那晚你喝醉了。”章伟回答。
“噢,那天晚上你们就来这里啊?”
大伙边走边三三两两的聊天。
林溪跟在后面。
过马路时,程阳回过头来看林溪。“今晚没有醉吧?”
林溪笑笑:“没有。”
程阳放慢脚步,跟在林溪身边。等到过完马路上了人行道,他走在林溪的外侧,像是护着她,帮她避开相向走来的行人。
这一幕被无意中回过头来的阿花看到。
“哟!小帅哥,还真是会体贴人啊!”
“人尊老爱幼呢!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林溪解释。
“必须的啊!我可是林总助理呢!”程阳理直气壮地回答。侧过头来看林溪时,故意用手搂了一下她的肩。
“哟,小助理尽心尽力啊!”叶子也戏谑道。
“喂!男女授受不亲。”林溪侧过身小声警告程阳,并用力挣开他的手。快步走向前,想离开他一点距离。
但是程阳赶上了她,边倒退着走边朝她笑。
“笑什么?”林溪问。
“你终于平等看待我了!”程阳说。
“什么?”林溪不明白。
程阳又是一笑,却不说话。然后转过身,快速跟上前面的陈爽,搭着肩说说笑笑向前走。
KTV里,年轻人嗨成一片。有抢话筒争当麦霸的,有猜色子喝酒的,有低语聊天的。这抢话筒争当麦霸的,自然是阿花、梦婷和程阳几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在台上唱,其余两个人便在下面和声,好不欢畅;想拼酒量的,比如融江河、叶子,乐此不疲的甩着色子,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低语聊天的,则是穆野和林溪。
“穆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林溪举起杯子,对穆野说。
“你太客气了,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穆野很爽快。其实,他很欣赏这个女孩。
他记得,跟高迈第一次见到林溪时,就被她不俗的外表和有趣的言语吸引了。凭感觉,他知道林溪是喜欢高迈的,且在林溪几次偷偷看着高迈时,那眼中闪烁的光芒,是只有在看喜欢的人时才有的。但是,他很少听高迈说起林溪。
那天晚上,他听到高迈的手机铃响,便猜到是白文的来电。白文,或许是高迈心中最重要的人了。虽然大学他没跟高迈一起度过,但依旧是好朋友,也是高迈不多的几个愿意倾诉的人之一,即便高迈也没有跟他说过太多关于白文的事。
“穆哥,这些天,你有见过我师兄吗?”林溪忽然问道。
穆野没想到林溪会问他这个问题,他以为至少这段时间林溪都会回避“高迈”这个名字。
“嗯,前几天见了一次。”穆野说。
那天见高迈,是他帮了林溪以后,所以,他跟高迈说了林溪的事。
高迈对林溪当项目经理没有很意外,因为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但听穆野说到那天晚上自己不辞而别对林溪的伤害这么大,还是觉得很意外。
他知道林溪对自己有好感,但那么多年过去了,而且两人的联系并不多,在他看来,即便刚开始心里如何放不下,也不可能维系那么长久的念想。
“科学家都说过,经过七年,人体所有的细胞都已经全部更换了,所以才有所谓的‘七年之痒’。”高迈当时这么对穆野说。
“她不会因为七年之痒放下对你的感情,就像你也不会因为七年之痒放下对白文的感情。其实,你们是同一类人。”穆野说。
若不是那天晚上,他又接到高迈的电话,他也不会见到白文。但见到她的场景却是自己从未想过的。
他见过白文的照片,知道她是很漂亮的女孩子。但那天晚上,在警局,他看到坐在长椅上蓬头垢面满脸泪痕的白文,像是哭累了靠在高迈肩上睡着了;而高迈,则是一脸疲惫。
那天晚上,他陪着高迈在酒吧喝酒,听他说了跟白文之间的故事。
高迈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白文。一个优秀的青年学生,对待感情简单却也骄傲。所以,当年同学间传言他喜欢白文却又被拒绝的事,确有其事。只是,校园里的青葱爱情,就像一株随意生长的草,谁也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
虽然高迈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喜欢白文的也大有人在,特别是还有很多当时同学们口中的那些“社会上的人”。虽然白文对高迈也有好感,但矜持的冷淡后,高迈开始在白文面前变得骄傲。
如果当时,有第三双眼睛站在这俩人旁边,就会感觉到,这对青年男女,就像两个小学生,互生好感却又故意排斥。那是一种明明想要靠近又拼命扭头向外的幼稚。
这种幼稚,终于在白文毕业、与一个年轻富商相恋无果后,显现出了它的代价。
白文家境艰苦,但她有着姣好的容貌和优美的身姿,这些外在条件一直是她掩饰自己出身的屏障,她的高傲或者矜持,对她来说,更多的是一种不安全感。
她拼命的努力,想要离开那个贫困的山村,在大城市里出人头地。她想要更稳定的生活,于是,在高迈与年轻富商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可是,嫁入豪门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所以,在她怀了年轻富商的孩子后,年轻富商送她出国躲避家族的干扰。一开始,她还感动于那位富商的体贴安排,开心地去了美国,没想到两个月后,却传出了富商与另一户有钱人家联姻的消息。
那时,她在美国自杀未遂的消息传到了高迈这里,这也是高迈心急如焚辞职去美国的原因。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可白文不愿回国,因为悲伤和悲愤。于是,他们都开始了在美国的生活。对于没有作好准备在国外生活的两个人,一开始的生活必定艰难。
而受到这样的打击,白文开始消沉,进而堕落。在异国他乡,在深夜梦回时,她也曾问过自己,是否还配拥有高迈这样纯洁简单的爱?每次,都是否定。否定后的结果,是她更深的叛离,以及更深的愧疚。
直到一年前,白文因为深夜喝醉酒,回家的路上没来得及躲开从拐角开过来的车,被撞伤,从此走路时左脚微微有些跛。慢慢走不容易察觉,但,她却要因此永远离开那个给她无限风光和自信的舞台了。
为了给她治病,高迈几乎花光了这些年辛苦攒下的积蓄。直到他应聘到华夏地产的总裁助理,两人终于决定回国。
虽然在美国的最后一年,高迈既要照顾白文的伤病,又要安慰她已近崩溃的心理,还要辛苦工作,但,他仍觉得这是他在美国最开心的一年。因为这一年,他和白文之间不再是追逐和躲避、付出和拒绝的关系了。在他的精心照顾下,白文终于从伤痛中走出来,答应跟他回国。
但是,她依然没有接受高迈的提议,而是自己另找了一个住处,也找到了一份外企翻译的工作。她想要重新开始,过与以往不同的生活。她想试试看,还能不能接受高迈一如继往的感情。
就在她过着寻常人的普通生活时,就在她以为自己平静的内心可以接受每一次月满潮汐时,她遇到了当年的那个富商。他和他漂亮的妻子就那样与她在商场外迎面相逢。
自此,她才发现自己的内心依然无法做到波澜不惊,即便她知道对方已经不值得她再付出感情。可是,不甘心仍然占据着她的情绪。
她走过去,甩手给了富商一个耳光。
接着,就变成了两个女人的撕打。
再然后,就有了警局里穆野看到的那一幕。
1月11、12日
(二十二)
“我师兄他最近还好吧?”林溪问穆野。“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他来着,又不知道怎么问,他从来不跟我说他的事。那天晚上,他走得那么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如果你哪天再见到他,就跟他说,其实我没有怪他什么,真的!”
穆野看着林溪,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有一丝不安,有一丝急切,还有一丝害羞。他突心疼起眼前这个女孩。
他跟高迈说过,如果你真的对林溪没有那种意思,就明确地拒绝她,她等了你十年,这无望的期待,给人的伤害太大,尽快让她从这深渊中走出来,才是最大的善意。
“你知不知道他和白文之间的事?”穆野想了一下,还是问了这句话。
“在学校的时候有听说。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这么多年,他都跟白文在一起,或者说,他都在等着白文接受他,你会不会觉得你师兄很傻?”穆野问。他没有直接跟林溪说明白,除了不愿打击她,更多的是在替她保护如少女般的自尊——没有人知道她暗恋一个男人十年,没有人取笑她虚妄无果的感情。
“他……跟你说的啊?怪不得,他一直单身,就是为了等那个女孩子……”林溪的嗓子突然有些干哑。她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公司里的人说他眼光太高,看不上普通的女孩子。但我就知道师兄是个专一的人,对吧穆哥?”林溪冲他微微一笑,眼睛亮亮的。
“嗯。执着的人其实总会有收获的,就算有时不是收获于他所执着的那件事。”穆野说。
“呵呵,有道理!穆哥,我敬你!”林溪又拿起了酒杯。
自此,她知道,自己十年的期盼终是落幕了。延迟十年的青春终于结束了。逃离现实十年的梦也该醒了。
在这个出其不意的夜晚,在这个本该高高兴兴的时刻,林溪觉得自己像一只纸飞机,被人那么轻意地随手一扬,从此跌落谷底,再也没有飞出来的机会了。
林溪突然笑笑。却不知道笑的是什么。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哭。也许是因为周围这个嘈杂喧闹的环境,五颜六色的灯光,让一切比现实更现实,也让清醒更清醒。
就像高露说的,这只是她人生必须跨过的一个坎而已。在今晚跨过,还有这么多朋友陪着,真好!
“唉,怎么一整晚都没听你唱歌?”程阳突然跑到林溪身边坐下,撞了撞她的肩膀。顺手拈起一块黄瓜,歪着头扔进嘴里。
“你们唱得这么欢,我们听着就好了。”林溪说。
“那你有在听吗?”程阳问。
“当然!你们唱得可好听了!如果公司举行歌唱比赛,你们肯定前三甲。对吧穆哥?”林溪大声强调说。
“是吗?那你赏不赏脸跟我合唱一曲?”程阳站起来,做出一个绅士的邀请动作。
“啊?我呀?我不会唱歌!”林溪拒绝,且将身体靠向穆野。
“谁说你不会唱歌来着?太谦虚没朋友!”程阳不管林溪的拒绝,依然拉着她的手,带到台上。
林溪虽然一路抗议,但也无果。
“花姐,帮我们点一首歌。嗯……《纤夫的爱》”程阳对着话筒说。下面的人都笑了起来。
“小屁孩儿!这首歌的年纪比你还要大。”林溪呛他,接着说,“阿花,来首《凉凉》!这首歌好听,考验你的唱功哦。”
“不要!怎么就凉凉了?换一个。《明明很爱你》”程阳赶紧说。
“这首歌我没听过。换一个《好心分手》,可以了吧?”
“不行。不要分手。”程阳说。
“你到底想怎样?”林溪佯怒,用手拍拍他的脑袋。
“《有一点动心》,可以吧?”程阳低下头,好脾气地询问比自己矮了二十五公分的林溪。穿着平底鞋的她,站在程阳身旁时,只到他的下巴处。
“好吧。”林溪投降。要不然,下面的人看着他俩就像在看德云舍的相声。
“下次争取唱《今天你要嫁给我》,哈哈!”程阳说。
穆野笑。他觉得这个高个帅气的大男孩还挺可爱。
即便在唱歌,程阳也不老实,老是做些小动作。比如,假装搂着林溪,或者,在林溪唱歌时假装陶醉地依偎在她肩上。
但林溪只是认真地唱着歌,不理会这个像小孩子求关注似的表现。
直到整首歌唱完,程阳拉着林溪的手向大家致谢。林溪没有再拒绝。
这晚的聚会在开心满意中散场。
抵不过程阳的坚持,林溪由程阳送回家。
“喝瓶牛奶,解解酒。”车上,程阳从他的双肩包里拿出一瓶纯牛奶。
“你怎么有这个?”林溪很奇怪。
“刚才结账时,顺便要了一瓶。听说喝牛奶可以解酒,你试试看。”程阳把吸管插好后,将牛奶递增给林溪。
“这……”林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拿着。”程阳看着林溪笑。
“谢谢!”林溪说。
“姑娘,你男朋友真会贴体人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两人,就像看小两口。
“不是。”林溪呛了一口奶。
程阳笑起来,拍拍她的背:“说是就是嘛!你看,被呛着了吧?”
林溪瞪了程阳一眼。
“刚才结账的发票你留着,明天给我。我之前给你的那些钱还够开支吗?”林溪问。
“在这个浓情蜜意的时刻,能不能不要提钱?”程阳温柔地说。
林溪打个了冷颤,无奈地摇摇头。
车开到林溪家小区门口时,程阳也下来了。
“不早了,你别下来了,回去吧。”林溪说。
“我不送你到家,看着你走进去总可以吧?”程阳说。
林溪没再说什么。但走在浓荫树下时,想到身后还有一个人关切的眼神,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晚,林溪又一次失眠。但这一次失眠,已不全然只为高迈一人了。
虽然高迈的事穆野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但那句话在林溪听来,却像是走过了一万光年那么长的时间,走过了林溪的整个青春。
即便之前林溪也猜测过高迈已经有了意中人,但,因为只是猜测,所以,猜测的另一端也可以是梦想,不,应该说是幻想。所以,当林溪把幻想当作目标时,她为之默默无付出的一切,都是有支撑和依托的,并不觉得煎熬。
可是,在知道这一切幻想原来真的只是幻想时,梦境碎裂的那一刻,心痛和难过依然是清晰的真切的。不能再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再也没有借口和理由推拖人生本该作出的一些选择了。比如,作为一名大龄单身女青年,那些该解决而未解决的问题无法再视而不见,那些父母想问却无法开口的包容忍耐也不能再找理由搪塞。
一夜之间,这些问题破土而出,迅速成长。
然而,在心里某处不可忽视的角落里,林溪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感觉来自程阳。
从林溪第一次见到程阳,也就是李总把他带到林溪办公室的那天,距离现在不到半个月时间。虽然这期间经历了很多事,大家也共同完成了很多事,但毕竟时间不长,而林溪也从未像今天晚上这样,揣摩分析过这个男孩。
如今这样一想,林溪突然觉得,她好似在哪里见过程阳。毕竟,有着一张如此帅气脸庞的男生,不多见。
对了,是他来公司的前一天,林溪从李总办公室急切狼狈退出来的时候,在走向洗手间时,与她察肩而过的人不正是程阳吗?那天,他是来公司报到的吗?林溪在心里起疑。
可是,即便在那天他们匆匆见过,林溪也还是觉得,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猜测着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可能。她坐起来,拨弄自己已然蓬乱的头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林溪啊林溪,在想什么呢?难道你还希望电视里那些狗血的剧情在你身上发生吗?你跟师兄的故事已经够狗血了好吗?
林溪又躺下。拿起那只大大的熊猫蒙住头。脑海里出现程阳温暖的笑脸和明亮的眼眸,在询问自己意见时,总是那么专注而温柔。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再想我就掐死自己!”林溪甩下那只熊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踢右抽。可停下来后,心里又有一丝甜蜜的感觉。
一整晚,林溪的左右大脑就被这两个男性占据着。有的退一步,有的进一步,像是博弈着的一盘棋。直到她迷迷糊糊跌入梦里。
在工地上班的好处就是不用去得那么早、那么准时。
但今天是开工的第二天,之前做的零星工程要结算,林溪要准备一个正式的账本,以便将来跟公司核算和做工程成本利润分析;而且这个工程的资料是她本人在做,一些需要用到的部分她要打出来,开始作记录。
总之事情很多。好在她习惯了“清单式”工作,一项项列出,一项项落实,所以有条不紊。
从林溪家里到工地,要乘两趟公交车,大约要五十分钟。之前在公司上班不算远,她也一直没有买车的打算,所以,也没有去学车。项目部里的其他人,除了融江河有车,其他人都是小年青,身负房贷的压力,暂时没有买车的打算,他们都是骑着‘小电驴’来上班的。
将来材料送检、送试块什么的,没有车太不方便。林溪在想,要不要买辆车来跑工地?谁来开呢?
程阳?那天他自告奋勇要来项目部时,说自己的特长就是开车,还被大家取笑了呢。现在想来,还真是特长了。
1月13、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