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前班的时候,在一群矮矮的小孩里,他显得特别扎眼,那时候的他已经有将近一米七的个头了吧。相传他已经14岁了,我并不知道他多少岁,只晓得大家都说他是痴子。于是我们都远远的躲着他,因为这里的大人会这么教育我们:“你再这么不听话就让痴子把你拐跑喽”。是的,我们害怕这个看起来和我们不大一样的大块头。
可是总有那么一群泼皮的男孩喜欢欺负他,对他呼来喝去,甚至——任他高高的个子趴在地上,给他们当马骑!那时候的我长得矮,貌似还不到1米2,我也害怕那群男孩,所以,我想帮他,可我不敢。
耳边响起奶奶的话,在学校只要你学习好,就没人敢欺负你。小小的身体内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期中考试我考了双百,老师让我当班长。班长是有特权的,可以用老师的教棍惩罚任何违纪的同学。第一次用到这个特权,我想保护他不再被那群熊孩子当马骑。
于是,当他再一次趴在地上摩擦着他那破烂不堪的膝盖,小小的我挥舞着教棍站在他面前,恐吓那群熊孩子:你们再敢这么做我就去告诉老师!你瞧,成绩好就是好,他们都听我的话,从此不会再有人把他当马骑。
只是,从那以后,他总是主动的跪爬在我面前,让我骑在他的背上。但我从来都不愿意让他当我的马,可是似乎那就是他对我表达谢意的一种方式吧。其实,他的家门口是我每天上学的毕竟之路,他的母亲总会温柔的喊我,她说,我儿子回来跟我讲了你的名字。
时隔多年,我已经离开那里很久,只是每年过年回家经过那里,总会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喊我,错愕中惊觉,小傻子难道都不会老的么,依然是当年的模样。
2. 去外地读小学,身为一个插班生,对班级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我依然好奇,为什么那个男生在我们上课的时候他依然会四处走动。下课后忍不住问了同桌,哦!他是个傻子。可我觉得他除了不能好好上课不能参加考试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啊。比如,他喜欢凑热闹,他喜欢去同学们扎堆的地方,尽管很多人并不愿意带他一起玩,更多时候,他的到来会让原本嬉闹的人群一哄而散;他喜欢下象棋,下课的时候会呼唤着一起下棋的小伙伴,偶尔也能看到他貌似在思考的模样;他还喜欢劳动,他总是抢着擦黑板,抢着帮老师发作业本,于是这成了他每天的职责,如果那天谁抢了他的“饭碗”,那哭声会响彻教学楼。
也许是学前班时的遭遇让我明白,哪怕他是个小傻子,我也有责任保护他免受欺负,小傻子怎么了,至少小傻子都很善良。我从不会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而冷眼相对,我会带他一起和同学们做游戏,我会叮嘱他上课的时候不要乱跑,不能打扰别人上课,好在,他是个听话的小傻子。在我心里,他没什么不一样,因为他记得我们班每一个同学的名字。
很久以后,偶尔会去光顾他父亲的彩票店,他坐在小角落里玩着俄罗斯方块,听我喊他,他每次都能傻乎乎的叫出我的名字,伴着一阵傻笑。彼时的我,学到了一个新词:弱智。哈哈哈,他真的没有什么和我们不一样,只是,心智永远的停留在那里,身体里住着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孩童。
也许你的身边,也会遇到这样的人吧。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用有色眼镜看他们,他们的世界那么简单,那么纯粹,每一个小傻子都是上天遗落在凡间的天使,他们的世界里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有着人类最原始的善良。所以,每一个小傻子都值得我们温柔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