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要结婚了,明天就没时间来看你啦,提前跟你说哦,你别担心了,我会过得很好的。我把满满一杯老村长倒在了山丘上,笑着走回对象的身旁。
回家的路上,电台里面李宗盛略带沙哑的声音让我的思绪飘回了那一年的盛夏。
大二暑假,回家的大巴车上,我带着墨镜,直视太阳,耳边都是我妈的声音:维维,婆婆估计不行了,眨眨眼,潸然泪下,一定是阳光真的太刺眼了,我想。
“维维回来了呀,怎么提前回来了?”外婆温暖的笑容直击的我差点崩溃,我看着抽屉里面的检查报告,此刻我多么庆幸婆婆这辈子不识字。
“怎么样,有什么毛病?”婆婆满脸不相信别人的表情。
“没事,就是你烟抽多了,有点黑点,不碍事的,但是不能再抽烟喝酒啦。”早已对好的说辞。
后面的日子,我过上了外卖送餐员的日子,照顾婆婆在医院的饮食。婆婆没有心理负担,病情没像预想的恶化的那么快,这个谎言一直伴随着她,直到三个月后的国庆。
国庆节第二天是我的20岁生日,我急切的回家,直奔婆婆那里,婆婆已经说不清楚话了,婆婆看到我,叫了我的名字,清楚地如她几个月前那样。我知道,婆婆在等我,等我回家看她,等我过完我20岁生日,她说还要撑着,等着我毕业,等着我工作,等着我结婚,等着我做好多好多事。
我忍下酸楚,笑着说:婆婆,明天我生日啦,你还要去喝酒呢。
她默默地点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催着我走,先去招待客人。
晚上9点,我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妈妈收拾好了所有的碗筷,电话声突然响起,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婆婆了。
她贴心到,让我安排完所有事情再走;她贴心到,将最后一个短语留给我再走;她贴心到,枕头下面藏着的没来得及给我的红包,交代好舅舅一定给我;她贴心到,让我讨厌我自己。
我年幼时所有的爱与欢乐都是婆婆给的,成长时的叛逆和不羁是婆婆疏导的,长成后的自满和骄傲是婆婆教训的。未来,我坚信我的一切也必将归于婆婆。
“当四周掌声如潮水一般的汹涌,我见到你眼中,有伤心的泪光闪动。”李宗盛已经在结尾了,我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世界,心下豁然。原来,离别也要用优雅的姿态,原来,失去是另一种拥有。可是,我还是想,要是您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