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
1924年,北京的秋天已然悄悄来临,从西安风尘仆仆回到北京,又一次搬家,确实有些辛苦,看着一大家子人都安顿了,鲁迅心里也平静许多。
阜成门内大街一套偌大的宅子,租金不菲,家是越搬越穷啊,三千大洋购买的三进豪宅,留给了弟弟。虽说在北大讲课,一个月300大洋,但是开销庞杂,厨子、佣人都不能少,而且,鲁迅天生节俭,尤其不能容忍纸张和墨汁的浪费。
早先答应出版社年底交稿的,鲁迅整理了一下思路,点上一支香烟,默默地凝视着桌案上铺好的笔墨纸张,愕然发现,由于搬家忙乱,只剩下三张便笺纸了。
此时的国家,内乱不断,北洋政府不顾百姓呼声,弹压学生弘扬爱国激情,只为与各路军阀争权夺利,都是嘴上爱民如子,哪个政权不是草菅人命。
暗黑的夜,需要铁一样冷酷坚硬的决心,打破桎梏。
鲁迅注视着窗外,觉得天空奇怪的高,高的没有尽头,秋天的枣树如铁如刺,顽强而孤单,中国的希望在哪里,那么黑暗而高远的天,什么时候能够刺穿?
拿起毛笔,写下标题《秋夜》,一如当今的秋,肃冷萧杀,又如当今的夜,漆黑无涯。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棵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记忆有些模糊,本来天天看熟了的,竟然想不起另外一棵是梨树还是桃树了。
于是鲁迅喊了声:“吴妈,墙外的两棵树,我记得一棵是枣树,另外一棵是桃树还是梨树呀?”
吴妈笑吟吟地停下手里的活计,说:“先生,墙外是两棵枣树呀,一棵老一些,怕是清朝就有的,另外一棵是新栽的,被孩子们爬来爬去,叉子都长歪了呢。”
鲁迅哑然,看着便笺纸上的文字不禁失笑了。“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棵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这,写不下去了。
记得不久前出版社请饭局,社长特意带了两个助手赴宴,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学生小许,乌黑的秀发散发着青春的光泽。
饭局上社长拼命夸赞自己,如何旷世大文豪,如何犀利如匕,如何惜墨如金,偏偏学生小许插嘴说,先生的稿子涂抹太多,校对很辛苦,又怕出错呢。
社长马上接口道,鲁迅大师的作品,那可是一个字都改不得的。鲁迅听了大笑,你们放心,以后给你们的稿件,一定落字清晰,一个字也不涂改,说罢宾主尽欢,一饮而尽。
鲁迅看着刚刚起草的开头,不禁莞尔,谁知道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呢,撕了重写?家里没有便签纸了,连余墨也所剩无几,好些纸张墨块还是赊账回来的,前两年购置豪宅,预支了很多稿费,很多用品都是赊回来的,这不是出版社整天催稿,明天先把这个开篇交上去。
足足抽了三只烟,无数念头盘桓在脑子里,有些凌乱。本身,现在提倡白话行文,反对文言文、反对骈文、反对八股文,提倡白话文,是为了文化更好更广的流传,思想更宽更深地传播,郭沫若的诗作虽然内容浮夸,但是也迎合的潮流,成为新体诗的弄潮儿;老胡更牛,一个正常所说的辞职信,比如在下不才,恐难胜任,多谢美意。被他白话说成:干不了,谢谢。也成为佳话美谈。
什么是白话文,就是咱们老百姓的日常呀,新兴的白话,也无规范用字,预先还是豫先,大家也是争论不休;语法更是混乱,大部分人的白话文里,总还是残留着“之乎者也”,让人不明觉厉。
算了,不纠结了,一来没有新的便签纸了;二来涂改了要被小许笑话,被她伶牙俐齿的,再敲诈我一顿饭局事小,影响我一代文豪的一诺千金的风范事大呢;再说了,“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棵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样的行文,谁说不是流畅的大白话呢。白话本身也是在使用中摸索吧。
冷峻的氛围里,总应该流露些许幽默和温情,在肃杀的秋天,总会有那么一丝的暖色,那是希望。
尽管我知道,“猩红的栀子花,是胡扯,你见过猩红的栀子花吗”。
刀刻般冷峻的外表,浓密的胡须,微微的笑了,就这样,明天交稿。
我是鲁迅的粉丝,以上纯属瞎编,欢迎拍砖。